“云中天,我听说过你,新生代第一人。”
“一些噱头罢了,我如今只是一个从死亡归来的人。”
“我没记错的话,在世人眼中,你已经身败名裂了,仙玉宗里,你貌似已经被定上耻辱柱了。”
俯瞰着沉稳雅静的青年,老宗主话语平淡,却给人一种讽刺之意。
“的确。”
云中天轻轻颔首,毫无任何波澜。
他早就做好准备了,死亡都算计在内的他,这些流言蜚语对他毫无作用。
“那你此次前来死界,所谓何事?”
“顺路,正好帮个忙。”
“你们都别磨叽了,赶紧谈正事,冷鸢麻溜点就等你了。”
见两人还有继续聊下去,看不下去的千尘忍无可忍,打断了这虚伪的试探。
一个个心里跟明镜似的,搞这些虚头巴脑是干啥?
“……”
众人无语。
就连桀纣也暗暗移开视线……
这话题却有点破坏气氛了,这不都得客套客套,来个开场白,然后讽刺啊,威胁呀,乱七八糟的,然后才进入正题吗?
这千尘……就不能走个过场吗?
这次就连云中天面部都有些僵硬,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
这千尘……
一定成为不了网文作家,水字数都不会。
然后,在云中天面部微笑刚恢复正常的时候,一句扎心的话再次袭来。
“想装逼,回去装。”
这么无情吗?
云中天险些绷不住自己无可挑剔的微笑,暗暗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
这事的确是他做的不好,虚若怀谷,从谏如流,提升修养,努力变好。
“哈哈哈……”
见云中天和虚陵老宗主一系列吃瘪,冷鸢不由开怀大笑。
小声豪放爽朗,毫不顾忌会牵动身上的伤势,他从出生起,从未有过笑得如此畅快。
这是为什么呢?
他也不清楚。
他就是没来由的想笑,想要放声大笑!
所有人都有些迷惑地看着冷鸢,慢慢站起身子,血滴随着衣角滴落在废墟上,凌乱黑发下眼角微微干涸的血迹配上这疯狂的肆笑,让人摸不到头脑。
空旷的废墟中,唯有这肆意的笑声回荡。
老宗主和很多人颇为纳闷,为什么冷筠到现在还能笑出来?
而有的人,比如宗主和部分弟子则心想:在死界中到底有多少人能如此开怀大笑呢?
一股羡慕之意油然而生。
等他笑够之后,冷鸢渐渐归于平静,可从小到大挤压的压力和虚弱彻底释放,没有顾忌的现在,或许是他人生中最轻狂的一次吧!
愉悦仍充斥内心,此时的冷鸢没有老态龙钟那种暮年感,也没有心事重重的阴郁,更没人虚弱的无力感。
回光返照?
不,有点不恰当,或者应该说是竭尽全力,孤注一掷吧!
偏过身子,冷鸢看向千尘,声音平缓,不像之前的贫乏,唇角含笑。
“千尘,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你能见证这段历史,真的很不错。”
“我希望你知道,我们死界之人,从在深渊中生活,早已不缺破釜沉舟的信念。”
“看起来已经下定决心了。”
金瞳注视着眼前的青年,从他身上千尘能感受到他的决心和看开生死的释然。
“嗯。”
冷鸢颔首致意。
转身看向另一边的云中天,两人相视,不由同时轻笑出声。
“哈哈。”
“我就说嘛,轰轰烈烈不比静水流深来的更舒服。”
“是啊,所以你才是新生代第一人,我不是。”冷鸢打趣道。
“你呀,你呀。”
云中天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他总觉得冷鸢是在嘲讽他。
“不要有任何顾及,如果你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的话,那么,就将你的信念贯彻到底吧!”
云中天眼神坚定地盯着冷鸢的双眸,唇角弧度自信。
“这算是一个过来人的善意提醒吗?”
“是啊。”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最后,冷鸢将目光放到了上方无数道身影中,那位和宗主站在一起也是他最熟悉敬重的身影。
他的师傅,
虚陵大长老,冷钧枫。
瞧见冷鸢看向自己,尽管不明所以,但从先前的对话中,他也猜到,自己这傻弟子,是要干一些大事了。
“师傅,你曾经跟我说过,保护弱小的前提是要有能力保护好自己而我现在能做到。”
“所以……”
“我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在我的无力前死去了!”
昂起头,四目相对。
青年眼神真挚炽热,如同一团耀眼却格外温柔的煌煌初日,让冷钧枫原本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当年的那个小孩子,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师傅,这么多年谢谢你了!”
“师傅,我从小一直听您的话,所以这回让我任性一回吧!”
眼前的青年和记忆中不屈瘦小的少年身影重叠,冷钧枫身躯微不可察的轻颤,眼眸微微湿润,却强撑着自己依旧保持师傅还有的高大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