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洋看着站在小船上的缇娜说:“我确实没办法帮你,这里距离哈瓦那太远了,你的小船能从汉密尔顿到萨尔加索海中央相对平缓,但也已是奇迹,继续向西航行,暗流涌动,磁场紊乱,你会葬身海底的,而且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觉得你从开始逃亡,这件事就走在不正确的路上。”
“那我怎么办?你不清楚汉密尔顿的实际情况,税务官、当地黑帮、治安官把当地控制得死死的,他们就是汉密尔顿的规矩,我不想遵守这样的规矩。”
“他们的规矩就是把人一刀刀捅死,还不让人叫唤。我表哥瑞查希望我”懂事“,被他们压榨,出卖色相,被人玩弄到厌恶抛弃,横死街头。”
缇娜年纪不大,见识却有远超她年纪的老辣与成熟。
船上的富豪轻蔑地笑笑:”那我送你一支枪,还有一包子弹,你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缇娜闭上眼睛,开始在脑中模拟这个可能性:“首先杀税务官亨特,这个人是最坏!治安官麦格,虽然他也收黑钱,但能吓唬小混混,让普通人正常做生意,有他在夜总会,舞娘们至少能把台上的钱捡回去……”
问题太复杂了,对于一个年纪只有十七八的小姑娘来说,陈洋看她闭着眼睛已经开始打晃,生怕她掉进水里,于是让Novoo把缇娜给送到极限星耀号上。
缇娜披着一条毯子,猛喝着陈洋递给她的纯净水。衣服在夜航间被雾气弥漫得湿漉漉,直往下滴水,她低下头,看到被自己弄湿的,一看就无比昂贵打过蜡的实木地板,一脸的不好意思。
陈洋双臂放在桌上,支着自己上半身,略带困倦地说:“如果我给你一支军队,给你决定人生死的能力,你能把汉密尔顿治理好吗?会比现任的税务官他们干得更出色吗?”
缇娜想了一阵,摇摇头:“对不起,先生,我还做不到,汉密尔顿一共十万人,我没有决定他人生死的能力,他们大多数人都有做坏事的经历,但是我不能因此认定他们就是坏人。”
这样认识问题的能力很难得,陈洋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他继续笑着问:“那你觉得,到底谁是坏人呢?谁害得你成了眼下这个局面,不得不逃往注定无法抵达的地方,最终葬身海底。”
Novoo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造物者,价值判断太复杂,你没必要让她回答这个问题。”
陈洋摇摇头:“Novoo闭嘴,我以个人经历回溯,以我浅显的人生阅历认为,在人最为困惑的时刻,需要有这个契机去认识世界,认识社会。”
果然,缇娜再次想了片刻,没有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我表哥提丰德莱昂夫妇,虽然他们是我最后的亲人,但是他们伤害了我,并让我落到现在的下场。”
陈洋玩味地看着小女孩,继续说:“如果我现在给你一把枪,你能杀掉你表哥提丰德莱昂夫妇吗?”
缇娜反问陈洋:“为什么要杀掉我表哥提丰德莱昂夫妇,他们是我在世间唯一的亲人了,他们都是在为我好,虽然我不想去“劈裂”夜总会做舞娘,但是我还能做些什么呢?也许他们每个选择都是为我好,只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子令人无奈罢了。”
陈洋突然敲敲他面前放水杯的小桌子:“你看,别人损害了你的利益,你却没有勇气讨回利益,Novoo开船,去汉密尔顿皇家港口。”然后他对缇娜笑笑说:“在我看来,你的柔弱,你的善良,你对未来不切实际的期许,是造成你目前窘迫局面的直接原因,有些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号伤害你,这样的人值得一梭子弹。”
极限星耀号时速很快,陈洋让一只猫娘安排缇娜去冲个澡换件衣服,他在自己的二层船舱和Novoo聊了起来。
“Novoo记得动武前直接断掉百慕大整岛的网络,监控等等。”
Novoo显然不认同这个冒失的计划,他答应的同时提出质疑:“这很容易,百慕大走得是圣地亚哥海底光缆的线路,我使圣地亚哥光缆路由整个拒绝服务就行。”
“但是当我们离开百慕大汉密尔顿的时候,你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消息依旧会暴露,毕达哥拉斯同好会找上门来也只是时间问题,如果你能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将有更为充足的武器和装备,至少不用乘坐一艘毫无防备的游艇面对敌人。”
陈洋摇摇头,自己也笑笑:“我以前也和缇娜一样,懦弱、胆怯、泛爱,然后用自诩随和和宽容作为逃避的借口,当我能够执行自己的正义时,那报仇这种事情,越早越好!越快越好!”
Novoo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那你为什么要自己去打生打死,雇个人不方便吗?以我的计算能力,每天在全球金融市场获利无数,咱们现在有的是钱!”
“有道理,但是很多恩怨,应当亲手了结。”陈洋突然之间意识到,为什么要有毕达哥拉斯同好会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