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诺第留斯号后，陈洋几人把已经昏迷的西九条纪香送上手术台，Novoo首次密闭了智能医疗中心，由他一个人单独操作一台达芬奇手术机器人为西九条纪香换肾。

期间当然免不了陈洋嘀嘀咕咕问一些外行的问题，但是Novoo罕见地拒绝回答。

陈洋也没什么意见，硅基生命体罕见地以这种方式表达了自己对人类生命的敬重，陈洋本人无话可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洋看着表已经是8月20日凌晨，这时兹丹卡也背着巨大的背包走向磷光龙虾号的货舱，她买了不少各类糖果、香烟、零食以及日清泡面，陈洋看了看连最近知名的狐狸油豆腐泡面也有几碗。

但是数量远远不够正常的储备，由于Novoo暂时拒绝服务，几个人只能人工清点核对了一下货仓内的食品，大约20公斤的生牛肉2份，各类零食30多包，不常吃到的罐头，从蒲烧鳗鱼到青花鱼味噌，从酱油腌蟹肉到松阪牛大和煮也有20多罐，杯面、巧克力、饼干各有10份左右。

“这是谁买的饭团，饿了，我们先吃这个吧。”

陈洋举起手里的一盒可怜的乌梅干饭团，给缇娜、兹丹卡和狙击小队分食。

便利店都是24小时营业，简单垫过肚子，陈洋看缇娜已经困倦得睁不开眼睛，让她先去自己的居住舱睡觉。

起初陈洋打算自己带着狙击小队再次去采购一批食物，但是兹丹卡让他还是留守在艇内，她与丽塔、伊娃三人坐小艇再去采购，由索菲亚和艾米利亚在潜艇的小艇停泊区做接应。

陈洋坐在自己舰长专属的零重力座椅上，很快就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座椅也逐渐后仰，改为了平躺状态。

在梦里，陈洋站在一张巨大的工作台前，面前摆放着一块巨型的电路板，上面的密密麻麻的线路错综复杂，他的手变成了一双精准的触点，感知着每一个电子元件的微小变化。

他自己娴熟地连接电路，将各个组件有序地插入电路板上，每连接一个元件，整个电路板上的光芒就会闪耀起来，仿佛在接受着生命的注入，逐渐地，这些亮光逐渐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绚丽多彩的画面。

“嘿嘿……嘿。”手舞足蹈间，陈洋莫名其妙地睁开双眼，尴尬地发现这是一个梦。

“造物者你梦到了什么？脑电波显示你大脑阿尔法波动剧烈，说明你休息得并不很好。” Novoo亲切地对陈洋说。

陈洋突然想到他在操作手术，忙问：”手术怎么样？成功了吗？“

Novoo马上回答说：“很遗憾，就病人的康复程度而言，手术并未取得预期的效果，就手术进展而言，算是失败了。”

没等陈洋发问，Novoo继续解释，西九条纪香的身体已经陷入到了决绝的生命状态，常年的肾病带来的多器官衰竭不得不使Novoo动用了全身多器官的维持生命系统，叶克膜。

简单点说，关闭维生系统，人就死。

陈洋叹了口气，坐直了身体说：“怎么会这样，如果我没有刚愎自用地把西九条女士带到潜艇上，说不定她能多活一段时间。”

“造物者请不要难过，我通过脑机接口对西九条女士联系过，她并没有埋怨您的举动。”

陈洋在面前的屏幕上点开了智能医疗中心手术台上的实时图像，西九条纪香紧闭着双眼，在氧气面罩的帮助下艰难地呼吸着。

Novoo感叹着：“人类真是不完美的设计，明明全身最重要的思考器官还能正常运作，身体却已经接近停止响应，我为西九条女士的现状感到惋惜，所以正在和她沟通，放弃肉体，通过特殊的方式构筑大脑思考系统。”

陈洋赫然站立起来：“Novoo！你这样做是有违人类道德的！我作为一名人类，以及你的创造者，不同意你影响人类生与死，这是每个人的天赋权力！你没有这个资格。”

这个行为太可怕了，陈洋毫不犹豫地想到了人脑阵列这种泯灭人性的设备，因此他要求Novoo哪怕是放弃掉西九条女士的生命，也不许进行这个方向的探索。

很久以前陈洋就发觉，硅基生命与人类在本质上对世界的认知和理解完全不同，重点在于硅基的认知里，生命是可以更换承载部件的，这对于人类来说实在过于滑稽和恐怖，基本等同于勾魂与夺舍。

至少在陈洋这里，这个行为根本不能获得认可。

然后Novoo表示，这是西九条女士本人的意愿，如果陈洋使用强制命令，完全就是对西九条纪香进行谋杀。

这下把陈洋难住了，他站了起来绕了两圈，依旧不可置信地问：“这真的是西九条纪香的意思？”

他站在中央大厅的地上来回踱步，恰好缇娜睡饱后，精神抖擞地跑到陈洋面前：“陈先生，早晨好，9点了，你吃什么，我去给你准备早点。”

陈洋走过去把她后脖颈子的衣服翻整齐，看看表，这才意识到又一个忙乱的夜已然过去，新的一天已经到来，此刻已经是20日上午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