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权看着天花板,慢条斯理道:“十年河东转河西,莫笑穷人穿破衣。你敢说以后用不着曹太监?这交朋友还是从下闲棋烧冷灶开始。”
“还是欣赏下美景吧。”
“至于他的那份程仪,断然不会少的。”
马骐见老朋友说得斩钉截铁,也就信了,他出京就是来捞钱和享乐的。如果能不费车马就捞到钱,那是求之不得。
几天后,朱权果然将金银珠宝悄无声息地送到他下榻的地方,乐得他合不拢嘴:“朱权大人,如此年轻还通情达理,让我们这些老人感到汗颜。”
“马公公为皇上分忧,为国事操劳,下官孝敬一下公公,也是应该的。”
“朱权大人,有需要咱家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总不能让你空手回去不是?”
朱权拿出用油纸精心包装的精盐,打开给马骐看:“马公公,你看着我盐场出的雪盐如何?”
马骐接过,看着雪一样白的盐粉,用手蘸着舔了一下:“不错,是好东西,洁白如雪,还不带苦涩。整个京都也没有见过那么好的雪盐。”
朱权故作惊讶地问道:“难道王公大臣家也吃那些粗盐土盐不成?
马骐呵呵一笑:“你以为他们吃什么,再有钱还不是一样吃土。”
朱权试探着问道:“我想定期送几船雪盐到公公府上,只是沿途关节甚多,此外还要应付盐枭和贩运私盐大户之家的袭扰。”
马骐起身,阴阴地说道:“我老马不去管盐商盐贩子的那些破事烂事,但是也绝对不能容忍那些私盐贩子将勺子伸到咱家碗里去。
朱权大人只管放船过去,至于如何分销,你无须操心,我在京师、鲁城还有一些关系。”
朱权笑道:“这押送盐船的乡勇能有个锦衣卫的腰牌才好,以后免得些许小事都烦劳公公。”
马骐盘算了一下,伸出五个指头:“只能这么多名额,太多了反而张扬,被那些无聊言官诟病。”
朱权面色略微变了变,稍后回复平静:“原来以为与马公公合作是一桩长久的大买卖,今日才知道错了。五个锦衣卫怎么能看护几十艘盐船,看来北上的船只要缩减了。”
马骐哈哈大笑:“年轻人,你还是嫩了些,咱家只是说只能简拔五名百户,并没有说只给五个锦衣卫腰牌,你就耐不住性子啦?”
朱权故作不好意思笑道:“公公,这俗语不是常说,生姜还是老的辣。”
马骐叹口气,慢慢坐回椅子上:“朱权大人,你有所不知,如今皇权衰微,朝廷税政已经濒临崩溃,士大夫和权贵们把持舆论、兼并土地、控制工商业。
就是你我不贩卖私盐,也只能便宜了那些高门大户,与大明和百姓并无一丝好处。我贩私盐,也是为了救济一下鲁城老家的受灾的乡邻,并不全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