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北莽人的衣服,动作要快,解决掉城下的北莽蛮子,关上城门!”
薛小刀看了一眼被唐笑风一刀割喉的必鹰,挥挥手,从尸体堆里翻出早已准备好的北莽服饰换上,而后迅速掠下城池。
城门口的北莽士兵,压根没想过城关上下来的会是流字营的人,看到众人身着北莽服饰,因为面容被血污掩着,看不真切,以为是清理杀戮敌人时溅上的,倒也没怎么怀疑。
反是朝着唐笑风等人调笑道:“怎么打个柴割个草还弄的满身是血,真丢我们雪狼营的脸,莫不是昨儿个偷喝酒了吧,软手软脚的!”
“我看就是……”
“你们等着受将军的责罚吧!”
话落,惹得一旁的同伴哄笑不已。
北莽人口中的打柴割草,就是战场上清理敌方漏网之鱼的说法,因为那些人已经重伤濒死,基本没什么还手之力,堪比打柴割草般轻松简单,故被北莽人戏谑为打柴割草。
然而,笑声未落,便是一阵弩箭如雨,紧接着便是数十道人影急掠而至,一瞬寒芒忽如梦,那些哄笑的北莽士兵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弩箭横刀刺穿了身体喉头。
“你…你们…是东唐人!”
一个北莽士兵捂着喉咙,汩汩鲜血从指缝间流出,眼中满是诧异惊惶。
“对,我们是流字营的人。”
唐笑风收起手中染了殷红的横刀,看着缓缓栽倒在地的年轻生命,看着对方不敢置信却又夹杂着不甘无奈眼神,神情有些凄伤,轻叹了一声。虽说死的是敌人,但杀人,终归不是件值得快慰高兴的事儿。
“好了,没时间哀叹!”
薛小刀望着唐笑风那张仅仅十数天时间,就已经被沙场风霜血雨浸透的坚毅面容,安慰了一声,却也没来由的心中一痛。
血雨战场是最能磨砺人的地方,但也最是能让人变的铁石心肠的地方,就像他们这些常年呆在流字营的人,杀个把人,怎么也不会觉着心有戚戚和愧疚,更不会有小女子般的哀声叹气。
但或正是有这一叹一哀,不为仇雠朋友,只为生命消逝时那一瞬的心有戚戚,突然让他觉着这个世间,终究不那么冷血无情,是人的世间。
一哀一叹,方知人世间。
“和尚,钱老道,将城门关上,今天务必要将城中的北莽人一网打尽。”
收回思绪,薛小刀眸光微眯,射出道道寒芒,沉声吩咐道。
“我说都尉啊,就凭我们几个人,给别人塞牙缝都不够,还谈什么一网打尽。说不得同都督一起死守都督府,还能杀个把人过过瘾,我们在这里有啥用啊,暗算几个小喽啰,关上城门,就妄想将北莽蛮子一网打尽,真以为他们是秋绣坊里那群只知绣花的娘们啊!”
一个身材高大面容粗犷的人瓮声瓮气地抱怨道。
“你王屠子知道什么,唐都督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王屠子身边一名面容清矍,留着一缕山羊胡的中年文士耸耸肩说着,眸中不时闪着丝缕的狡诈与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