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之下,剩下的二百多将士忽然转身就跑,几个人上前抬起萧飞,如奔马一般,逃向防线。
望哨上的秦浩明瞧见如此惨烈的一幕,眼角不停的抽搐。
一将功成万骨枯!
南城和东城的战略,原本就是诱敌深入,层层阻击建奴。说得难听点,有点类似于炮灰的作用,目的是引诱建奴逐步踏入死亡圈。
这也是为什么辎兵和战兵混合,既不能太弱,也不能太强,以免敌人察觉。
可是眼瞧着将士们浴血奋战,不断躺在建奴的屠刀下,抑或同归于尽,秦浩明的心里还是不好受。
不过,看着多铎一副勇猛的模样,率领大军冒着巨大是伤亡,一步一步接近伏击圈,秦浩明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
这人啊,心里还真是难以猜测,因为自己都不明白,心里究竟想着什么。
建奴踏着大片的同袍尸体,不断突破,再突破,然而再也无法突进到定南军身边。
往往冒着重大死伤,冲破敌人防线,就在石弹和手雷之下,兵锋就是一挫,然后刚要追击,就被不断轮换反击的定南军,杀得伤亡惨重。
多铎踏着血浪而来,望着定南军最后两道防线,回头看着一路的腥风血雨,心中忽然一动,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却是又不明晰,竟是踌躇犹豫起来。
可是未等他想明白,已进入前线内的皇太极,号角长鸣,催促进攻。
收到军令的建奴大军,便再次对第六道防线,发起了血海攻击。
多铎眼见攻势已成,不及多想,高声对诸将喝道:“布耶楚克,你为前军指挥,率三重死士持重盾列阵,可死不可散!可亡不可退!”
接着回头高喝:“达山,你为中军指挥,率一千铁甲一鼓作气,就是死了,也要保证本王的兵锋直指南城!”
然后对着额尔德克说道:“你为神射手指挥,率领弓箭手死死站在南城、西城、东城六十步,轮番箭雨压制明军火力,护卫大军攻城!
你哥哥额尔布登乃本王爱将,素得大汗和本王看重,可惜战死在瓦房店外,别丢了你哥哥的脸。
此战立功,本王许你和你哥哥一般,为我牵马坠蹬!”
额尔德克大喜,用手一敲胸甲,大声笑道:“能为睿亲王牵马坠蹬,是八旗男儿的荣耀,定不负睿亲王的期望!”
多铎点头赞许,接着喝道:“内勒贺,催促额亦都的抛石机,别等我的勇士登上了城头,他的石头再砸着自己的兄弟。
顺便问问里尔哈,用不用本王攻下南城后,再帮他取下城楼!”
多铎军令一下,建奴大军开始迅速整顿。
三重重甲的死士,纷纷双手举着巨大盾牌,列成密密的三排。
一千铁甲精锐分成六个方阵紧随其后,多铎横刀立马,在亲兵护卫下,率领后军组成十几个波次的攻击队形。
而数千弓箭手在辅兵的盾车掩护下,纷纷靠近辽阳三面城池,准备进行攻城支援。
额亦都的抛石机终于陆续进了城,开始纷纷调整对准了南城。皇太极站在东门城楼,看着雄浑的大军即将发起一往无前的攻势,不由哈哈大笑。
指着三军叫道:“多铎!万人敌!”
随着亲兵的挑动和散播,很快瓦房店内外的满洲建奴皆是兵甲敲击,万声同呼:
“多铎!万人敌!多铎!万人敌!……”
秦浩明站在望哨上,回首吩咐李想道:“通知全军,按照预案对建奴发动最猛的打击,想来这次损失之后,建奴当有醒悟,兵撤辽东了吧?”
李想笑道:“那是,这几个月来,咱定南军给建奴放的血怕是上万了吧?”
秦浩明摇头说道:“多是建州百姓和各族奴隶。
建州精锐皆是数重甲胄,死伤看似颇重,估计也是死少伤多,冲在前面的多是叶赫部和蒙古鞑子,还没能伤其筋骨。”
李想咬牙道:“这下面的可是八旗精锐,想来死伤若重,当心疼死他们。”
秦浩明看着满洲大军的攻击阵型逐渐展开,皱眉说道:
“张云怕是顶不住这一波攻击,让他调整兵力,准备退入南城,让刘欣雨的抛石机两轮打击后立即入城。”
南城的旌旗晃动,东、南、西、北四处城墙上的明军纷纷开始准备,而张云前线兵力开始逐渐收缩,后续部队迅速撤退至最后一道工事。
多铎眼见明军开始收缩防守,便大手一挥,额亦都在后方看见他的旗语,便立即传令:“放!”
东城上的里尔哈也是大手一挥,北城下的弓箭手纷纷上前举弓对着北城明军就射。一时间,黑压压的箭矢蒙蔽了南城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