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利刃出鞘神州动
一旁的祖宽也帮忙解释,说吴三桂从头到尾没有记挂此事。
对他来说,祖大寿是老板,那吴三桂就是他的少东家。况且,他是吴三桂习武的入门师傅。
“那就好,那就好!”秦浩明频频点头,仿佛快意至极,亲自搀扶起吴三桂,一副心结近解的模样。
同时,扭头对祖宽嗔怪道:“祖将军,你我曾经浴血并肩作战过,怎么今日这么生分?
今日不凑巧,大战过后,事务繁杂,实在没有心思喝酒。
改日,咱们聚聚,本督也想和蓟辽将士一起把酒言欢,共诉情怀。”
祖宽心里一暖,俯身拱手作辑行礼,表示感谢。
看来昔日情谊,并没有随着秦浩明位高权重而有所改变,这在吴三桂眼前,也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秦浩明友好的言辞举措,也让吴三桂不安的心里稍稍放松,不在怀疑其他。
吴三桂也知道秦浩明繁忙,要处理的军务太多,能够抽出时间特意聊两句,估计还是看在祖宽的面子上。
所以,他目视祖宽一眼,二人告辞离去。
第二日凌晨,洪承畴和曹变蛟会同宣旨的内官,也及时赶到瓦房店。
稍微寒暄两句,秦浩明无空理会洪承畴,立马开始今天的重头戏。
定南军全部的文武将校,以及五六万辎兵民夫,在东门外肃立无声。
遥望瓦房店内铁甲林立,旌旗招展,寂静肃杀,无边无际。城外大片空地中央,两人高的点将台上,旗杆孤耸,直入云端。
忽然营门大开,二百号角手阵列而出,正步而行、步伐一致,落地有声,号角长鸣,此起彼伏。
紧随其后是缓行的百辆军鼓马车,车上皆是四面大鼓。
八位壮士袒胸赤膊,挥舞着特大的鼓槌,依着步伐节奏,一声声打在人心。
鼓声如雷,地动山摇,苍茫雄劲,悲壮山河,万里回声。
号角手和鼓车至场地边线一分为二,混合绕行,每致一处标记,便留下一组号角鼓车,唯有鼓号嘶鸣始终不停,直至最后两组到位,方才瞬间宁寂。
突然,号角再次吹响,却是低沉悲鸣,闻之欲哭。
大营内走出一片白色海洋,两千士卒素甲白盔,高举着无数白幡,阵列而出。
白色海洋分成数十个方阵,步入校场,却如浩荡江海向着校场外的军民涌来。
每一个素衣士卒,皆是举着半人高横列五条白幡木柱,肃然不语,阵列而行。
第一波白浪刚卷起沉重,第二波白浪又卷起庄严,第三波乃至数十波带来的悲壮,让数万军民动容。
数十股白浪前后呼应,见首不见尾,白浪中泛起点点黑字,正是瓦房店会战中阵亡的英灵。
当第一波白浪涌过军民中央,忽然鼓声一震,同时每一波白浪都有数人高声领颂,然后万声齐颂,如山呼海啸。
“国之危难兮……”
“守四方!”
“民之罹难兮……”
“愿赴死!”
“沙场九死兮……”
“尤未悔!”
“华夏万载兮……”
“传千古!
……
白色的海洋,黑色的英灵,悲鸣的号角,凄怆的鼓声,整齐的步伐,豪迈的口号,如同一幕幕画面,将辽东半岛的血雨再次展现。
抚顺的烽火,清河的沦陷,萨尔浒的惨绝,开原的死战,铁岭的无奈,赫图阿拉的尘烟,血火辽东,豪杰数万,百姓哭嚎,定南军救难。
东北的群山,城外的攻坚,北城的凄风,南城的苦雨,血肉山河,铁壁森严。
多铎折翼,皇太极空叹,平息十万狼烟。壮哉定南军,悲哉片片白幡。
秦浩明折腰,张云默哀,阎应元俯身,三军致敬,万民呜咽。
纷纷整理衣冠,或躬身施礼,或以手捶肩,或相拥哭嚎,或磕头许愿。
当知国泰民安,乃是英雄血,乃是豪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