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兵部官署。
陕西的局势突然变得恶劣,汉中府城、凤县、勉县、石泉、汉阴等城池相继被李自成麾下的流寇占据,整个的汉中都被李自成控制,同时李自成率领流寇开始朝着凤翔府城的方向移动,试图一举拿下凤翔府城,而情报显示,李自成麾下流寇的数量,已经接近三十万人。
驰援陕西的山海关总兵吴襄,已经全线撤离陕西,且在撤离陕西的途中,在扶风和武功等地,与陕西镇的军士发生了小规模的冲突,双方都有军士伤亡,现如今吴襄及其麾下的辽东边军军士,已经抵达涿州,等候朝廷的处置。
五省总督熊文灿、陕西巡抚孙传庭以及山海关总兵吴襄,全部都有奏折,都是为自身辩解、控诉他人胡乱作为的言辞,这些奏折摆在了杨嗣昌的桌案上面。
陕西巨变的消息,传到了河南以及山西等地,这些地方的流寇,也开始躁动起来。
可以说,整个的北方和中原,都陷入到山雨欲来的氛围之中。
皇上震怒,令内阁与兵部拿出妥善的解决方案。
杨嗣昌已经思索了大半天时间了,从这些奏折里面,他嗅到了机会。
终于,思考成熟的杨嗣昌,站起身来,带着这些奏折,前往文渊阁,诸多的内阁大臣正在文渊阁等候,商议如何处理这么多的事情。
内阁首辅刘宇亮看见抱着奏折进入文渊阁的杨嗣昌,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从个人能力方面来说,刘宇亮是所有担任过内阁首辅职位之中最差的一个,要不是近几年内阁首辅变动频繁,皇上挑选不到合适的人选,刘宇亮根本不可能出任内阁首辅。
内阁之中资格最老的贺逢圣,盯住了杨嗣昌怀里的奏折。
杨嗣昌很聪明,将奏折全部放到桌案上面之后,抽出最为关键的三封奏折,递给了贺逢圣,让贺逢圣好好的看看。
杨嗣昌可不会在乎内阁首辅刘宇亮的态度,他知道刘宇亮不过是过渡期间内阁首辅的人选,既没有能力也没有气魄决定朝中的重大事宜。
刘宇亮咳嗽了一声,看着刚刚坐下的杨嗣昌开口了。
“杨大人,陕西局势骤变,流寇肆掠,皇上震怒,内阁今日商议如何处理陕西的诸多事宜,你是兵部尚书,主管朝中军事方面的事宜,说说你的想法。”
杨嗣昌站起身来,对着所有人抱拳。
“我身为兵部尚书,陕西的局势恶化,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明日的早朝,我自会向皇上谢罪,等待皇上和朝廷的惩戒,不过这陕西局势的恶化,还是有些缘由的。”
杨嗣昌说完,已经快速看完奏折的贺逢圣抬头开口了。
“杨大人,不必将责任揽在兵部,我看陕西局势恶化,与下面的官员还是有关联的。”
贺逢圣说完,刘宇亮也跟着开口了。
“杨大人,贺大人说的是,今日我们主要商议如何处理陕西的诸多事宜。”
杨嗣昌对着贺逢圣投过颇为感激的眼神,继续开口了。
“五省总督熊文灿、陕西巡抚孙传庭、山海关总兵吴襄的奏折,我都仔细看过了,且通过兵部,了解了诸多的情况,我代表兵部提出如下的看法。”
“第一,陕西巡抚孙传庭,没有能够保证援军的粮草供应,且在援军遭遇败绩之后,不通过朝廷,不请旨,擅自调动军队,阻拦援军撤离,导致辽东边军军士与陕西镇军士发生激烈冲突,双方各有军士伤亡,此事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重创了大军的士气,在我大明朝还是第一次,我认为此事必须要严肃处置,以正视听。”
“第二,山海关总兵吴襄,奉旨率领辽东边军驰援中原,剿灭流寇,本应该倾尽全力作战,彻底打败流寇,却在作战失败之后,不思进取,擅自撤离,试图回到山海关,吴襄尽管辩称没有接到五省总督熊文灿以及陕西巡抚孙传庭的命令,但此言不可信,且吴襄擅自撤离,没有及时给熊文灿大人禀报,当属临阵脱逃,亦应该予以惩戒。”
“第三,五省总督熊文灿大人,本应运筹帷幄,居中协调,让驰援陕西的辽东边军与陕西镇的军队协同作战,彻底击溃流寇,但熊大人没有想到这一点,仅仅命令驰援的辽东边军单兵冒进,导致了不熟悉地形的辽东边军惨败,亦有无法推脱的责任。”
“至于说其他的各级官吏,包括未能及时给援军提供粮草的府州县官员,我不一一赘述,陕西各地遭遇灾荒,这些地方官吏已经倾尽全力提供粮草,因得不到巡抚衙门的支持,他们也无可奈何,故而兵部认为不应该处置他们。”
“孙传庭身为陕西巡抚,不思报效皇上和朝廷,且在陕西局势发生巨变之时,推卸责任,将所有过错皆推给山海关总兵吴襄,吴襄本是武将,奉旨驰援中原,剿灭流寇,绝无过问民生事宜之权力,故而在陕西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之中,孙传庭的责任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