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应熊又道:“一炉!”
麴文泰和麴伯雅都失声惊叫道:“什么?二十万斤一炉?”
薛应熊点点头道:“是的!王上,二十万一炉!陈应在花儿沟一个月可以炼出至少二十炉上好的钢水,可以想象一下他们一年能产多少钢铁。”
一炉二十万斤,一个月就是四百万斤,一年下来就是将近五千万斤,这实在是太吓人了。
陈应原本就并没有想过要在西域炼钢,可是当他让人在花儿沟附近开荒的时候,意外发现花儿小沟西岸就是一座煤山,东岸上游三十里的地方就是一座铁矿山,简直就是意外之财。
这不是最让陈应准备开矿的动力,主要是陈应发现西域的汉人在种地的时候,居然是木质的犁子,家家户户除了一把菜刀之外,罕有铁器。说出来简直让陈应难以置信,西域汉人连铁锅都有很多人家没有。
看到这种情况,陈应感觉一个月开荒,把土耕好,又种下了。反正这些十万军队,闲着也是闲着,偏偏麴文泰父子没了动静,陈应就算要杀人,也需要有一个口实,否则那就是让人诟病。
所以陈应一边关注着西突厥的内斗,一边让安西军将士大炼钢。其实这个时代的士兵,主体还是农民,他们都是多能工,会种地、会做工、会打猎。于是,陈应就在花儿沟西山开采煤炭,带领着高昌汉人一起开采煤炭,并且把制造煤球的办法交给普通百姓,一个简易煤球模子,一个铁皮煤球炉,实在太简单了。
当然,这样做还有另外一个目的。由于西域的冬天太冷,为了取暖,大量的树木被砍下来当柴烧,这也是西域环境恶化的原因。
陈应一边开设工坊,一边开设工矿,让西域汉人率先富裕起来,可是光富裕不行,必须让他们学会自保。
陈应相信,李渊绝对不会允许陈应在西域长期待着,而且更不会允许陈应长期统领十万大军。
于是,在陈应直接把灵州的模式拿过来使用。唐人百姓,每十户为一甲,设甲长,十甲为一堡,设堡长,十堡为一镇,设镇长。
每户丁壮趁着农闲,在安西军将士的操训下,练习军伍之法,并且将缴获的统叶护大军的装备以及新打造的横刀人手一把,弓弩人手一把,而且这些东西全部都是免费的,不要钱。
如今的西域,唐人是全民皆兵。
当然训练过程中,陈应也召集各族人民,开设大规模兴建活动,一个镇子建筑一座镇堡,其实就是小镇,这种与中原城池不同,这种坞堡就是为了防止敌人进攻,专门建在那种易守难攻的地点。
现在西域新设的十九个州,共一百七十多个镇堡,几乎遍地开花。
薛应熊接着道:“据细作传来的消息说,西域各地的唐人农民,人手一把,而且是不要钱,白送的,除了锄头、还有横刀、弓弩、盾牌。”
麴文泰道:“白送,陈应居然这么大方?”
薛应熊着说:“陈应手里的钢铁实在太多了,难以想象。”
这话让麴文泰连吸凉气的声音都没有了。这么多钢铁到底能发挥出多大的威力?别的不好说,反正高车、高昌那边的汉人已经普遍使用钢制农具了,就连普通百姓家中,也是户户有铁甲,手持高碳钢打造的横刀,以前这样的装备可是西突厥附离军的专利!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装备精良的唐人只会越来越多,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麴文泰轻蔑的一笑道:“打仗,是靠人,不是靠钢铁的!突厥人起兵的时候多少用的是兽骨或者燧石制成的箭镞,连副皮甲都没有,可他们照样将柔然人杀得闻风丧胆,溃不成军!”
“王太子殿下说得对,唐人拥有再多钢铁又能怎么样?装备变得精良又能怎么样?即便拿着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他们依然是一群懦弱的羊,一丛丛任由他们收割的野草!”薛应熊大笑道:“唐人狗装备再好也没用,一仗过后,这些都变成我们的了,我还巴不得他们人人披甲,手持宝刀呢!”
“不错!”麴文泰道:“刺猬浑身是刺,轻轻一刀就能叫它丧命;公牛长着极角力大无穷,一箭便能将它击倒!唐军装备再好,也是沙子堆成的军队,何足道哉!”
麴文泰与薛应熊脸上都挂着不以为然的笑容,可是麴伯雅还是感觉有点底气不足。
就在这个时候,帐外突然传来一阵肆意的狂笑:“真是可笑,真是可笑啊,一群胆小怯懦的狐狸,居然幻想着对付老虎,真是无知无畏啊!”
麴文泰闻言脸色大变,他急忙拔出剑,冲出帐外。
不知道什么时候,帐外密密麻麻站满雄壮的骑兵。为首的一名金色甲胄的高大汉子,骑在马背上,望着麴文泰,眼中鄙夷的神色一目了然。
麴文泰四顾打量着,发现他的所谓精锐,居然都被这群青色甲胄的骑兵控制住了,居然没有人发出警告。不过,可以稍稍安心的是,来人身上并没有杀气,而且不是唐军,他虽然说得是唐言,却带着怪异的腔调。
麴文泰壮着胆子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金色甲胄的将领淡淡的笑道:“本汗慕容伏允!”
“慕容伏允?”麴伯雅恍然大悟,他冲慕容伏允施礼道:“没想吐谷浑大汗驾临,有失远迎,还请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