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大殿警戒的李安俨忙不迭地指挥殿中武士,上前锁拿尉迟敬德。
尉迟恭喝得六亲不认,挥拳击打殿中武士。
李元吉一副抱着看好戏的样子,幸灾乐祸。
陈应看着这一幕,心中哀叹一声。
尉迟恭的酒量他清楚,漫说喝下一杯酒,就算喝下整整一坛酒,也不至于如此失态,唯一的解释就是,酒中有问题。
眼看尉迟恭敢拒捕,李建成气愤了,尉迟恭大发酒是扫的他的面子,李建成拍案而起,正准备下令。
陈应急忙起身,端起一盆净手的水,朝着尉迟恭的头上浇水。
尉迟恭激零零的打了一个冷颤,莫名奇妙的望着陈应。
他正准备争辩,陈应不容尉迟恭说话,劈头盖脸的骂道:“尉迟敬德,马尿灌多了?给本大将军滚出去!”
尉迟恭顺势让两名殿中武士架着离开大殿。
经过尉迟恭这么一闹,酒宴自然进行不下去了,整个大殿在短短瞬间功夫,就被尉迟恭与众殿中武士弄得一片狼藉。
众臣纷纷告辞,李建成铁青着脸,愤然离席。
陈应趁着众人不注意,准备将尉迟恭喝下的酒拿起来,查看结果。不曾想,当陈应来到尉迟恭的案几前的时候,却发现尉迟恭的酒坛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倒在了地上,酒夜尽数洒在地上。
陈应假装不注意滑倒在地上,随手用袖子沾起地上的酒水。
魏征的眼睛雪亮,悄悄走到陈应跟前低声问道:“酒有问题?”
陈应点点头道:“当然有问题,尉迟敬德是什么酒量,你难道不清楚!”
说着,陈应扯下那块沾了酒水的衣袖,递到魏征手中。
魏征随即用手指在衣袖了蹭了一下,将手指放进嘴中,不一会儿,魏征脸色大变,喃喃的道:“乌头、天南星、羊踯躅(又称黄杜鹃)、附子、马钱……好霸道的幻药!”
陈应推了一把魏征道:“快,去见陛下,迟了就麻烦了!”
不过,当陈应碰到郑观音的时候,这才知道李建成居然愤然去了大理寺天牢。
陈应与魏征脸色大变,急忙道:“走,去大理寺天牢!”
……
大理寺天牢中,满头草屑的尉迟敬德,神情有些恍惚,就在这个时候,见李建成进来,赶紧将头低下。
李建成并不言语,只是在囚室里来回徐徐踱着步子。
尉迟敬德忍不住打了个酒嗝。
李建成怒目而视,竭斯底里的吼道:“还喝么?要不要再给你端几坛酒来?”
尉迟敬德一脸讪讪,继续将头低着道:“某家当众失态,扰了陛下的酒宴,罪该万死……”
李建成看着尉迟敬德,心不甘情不愿的请罪,冷哼一声道:“口是心非,是不是觉得受了委屈?”
尉迟敬德悄悄抬头,瞥了李建成一眼。发现李建成,依然面带寒霜,赶紧低下头道:“末将不敢。
李建成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可知道,汉高祖刘邦,和韩信那一帮开国功臣的故事?”
尉迟敬德摇晃着脑袋道:“臣……知道一点。”
李建成淡淡的道:“燕王臧荼,在刘邦称帝的那一年,被刘邦以谋反罪名砍了头。韩信,刘邦称帝的第二年,被逮捕,罪名同样是企图谋反,五年后,被吕后,处死于长安宫中,并且诛连三族……”
尉迟敬德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愣愣的盯着地上的杂草。
李建成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中杀气越来越浓:“还有韩王信、燕王卢绾、赵王张耳、夏侯陈豨、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刘邦杀了彭越之后,将他的尸体,剁成肉酱,再派人,分赐给各位诸侯,和功臣品尝……”
尉迟敬德不安地抬起头看着李建成道:“陛下可曾记得,玄武门之前那天晚上,在陈家堡府,向众家兄弟,许下的诺言么?”
李建成没有回答尉迟敬德,而是继续,缓缓在囚室里踱着步子道:“以前朕看史书,总觉得刘邦、刘秀这些创业之主,对待功臣的态度,过于冷酷无情,每每告诫自己,日后一定不能这样做。可是朕现在,慢慢理解他们的心境了,那样对待功臣,未必是他们的本意。”
尉迟敬德愤愤地追问道:“陛下现在的作法,对弟兄们还不够无情吗?”
李建成扭头,眯着眼盯着尉迟敬德道:“你没有资格说我无情,老弟兄们,谁都没有资格说我无情……朕若是无情,你的脑袋焉能安在?”
尉迟敬德愕然无语。
就在这时,魏征冲进天牢急道:“陛下,有情况!”
李建成愕然的望着急忙而来的魏征与陈应道:“你们以为朕会杀了尉迟敬德?”
陈应笑道:“没有,没有,陛下宽厚,怎么会如此!况且以陛下的睿智,肯定也发现了酒有问题,尉迟敬德平宿无论如何吹牛,但是他的酒量是公认的,今日才饮一杯马尿,就丑态毕露,陛下也发现异常了吧!”
听到陈应的话,李建成这才恍然大悟。
尉迟恭虽然对裁军有些埋怨,但是经过陈应点播,他也意识到了军中老弱太多,让他们继续留在军中,一旦打仗,就是让他们送死。纵然有些怨气,也不至于如此。
更何况,尉迟恭要想收拾房玄龄,何必趁酒宴上?虽然房玄龄身边有十六名元随禁军侍卫保护,但是这些元随禁军侍卫哪里是尉迟恭的对手,别说十六人,就算一百六十人,他们也挡不住尉迟恭想杀房玄龄。
陡然听到陈应所说酒有问题,李建成这才脸色大变。
魏征道:“尉迟敬德所饮的酒中有一股极霸道的幻药!”
李建成一脸严肃地看着魏征道:“果真如此?”
陈应将半边衣袖递到李建成手中道:“陛下,可以让太医令查看一下,此酒中到底有何毒!”
李建成脸色变得更加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