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三位姑娘?大臣们就没有发现自己的女儿不在席位之中?”宣统帝闻言利目扫向众人,神情不悦。
他这个当爹的被人行刺,亲生儿子却在后院跟几个女子游园,到底应该说是心大还是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凤倾华听到那侍卫的禀报都忍不住低笑出声。
这个恰好,用的实在是精妙。
凤倾华都怀疑这人是不是战北霄的人,就为了黑太子一波。
战北霄听到这笑声,低头看她,轻声问道:“是你干的好事?”
“我只是负责把人打晕,太子本来就跟三位小姐在游园,那侍卫可没有冤枉人。”凤倾华眼神狡黠又无辜。
战北霄才不信她。
明明就是看到这边乱起这才将人打晕,不管太子有没有跟女子在一起,事后都肯定会被皇帝找由头责罚。
她这招借刀杀人还真的用的精妙。
台下,大臣们互相面面相觑,却没有人出来应答。
宣统帝心中冷笑,看向那侍卫:“跟太子在一起的都是谁?”
侍卫道:“正是太子的未来太子妃以及太子侧妃。”
众人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
至于那几位知晓自己女儿失踪的大臣们心中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绷紧了皮。
自家女儿在太子殿下离开之后偷偷离席,他们自然知道是去追太子殿下去了,毕竟是未来的夫妻,又是一国太子,他们自然希望看到太子对自家的女儿多一份情意。
谁能想到中途竟然会出这样的事。
好就好在,这次被发现三名妃子都跟太子在一起,法不责众,皇上不会因此牵累,可坏就坏在,三名妃子都在,难保在皇上心中不会给太子留下一个好色之嫌。
这后宫之中,未婚男女都需要避嫌,就算是对当朝太子与未来的太子妃侧妃等人不那么严苛,可也不至于可以大张旗鼓随意游园,而且还是在皇上刚刚被人行刺险些丧命的情况下。
“好啊,好啊,朕的好儿子还真是有闲情逸致,还真是雨露均沾,跟三位小姐把臂同游,今日若不是老七护驾,那朕今天出了什么意外,他便可以直接登基,更方便他纳选后妃了吧?”
“皇上息怒,微臣惶恐。”众大臣闻言,齐齐跪地,头都不敢抬。
皇后更是被吓得后背汗湿,直接跪倒在皇上脚边:“皇上息怒,太子绝无此意,这应该就是凑巧,适才太子衣衫打湿这才离席,谁能想到会突然碰到这样的事情,且太子被贼人打晕,这定然是有心人的栽赃陷害。”
凤倾华一听,就知道要糟。
这皇后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了,这完全是将自己的儿子往火坑里推。
没能救驾已经受到猜疑,如今她竟然还打算把屎盆子往战北霄头上扣,依照凤倾华对于宣统帝的了解,以他对战北霄的宠爱程度,不但不会接受她的挑拨,反而会更加恼怒。
果不其然,就见宣统帝忍无可忍,直接一脚提向皇后,直接将人踢得仰躺在地。
“事到如今,你不因太子之过而羞愧,竟然还敢攀扯他人!太子之所以成现在这样,全是因为有你这种母后!你说有心人栽赃陷害,有心人是谁?”宣统帝勃然大怒:“你是想说刚才奋力救朕的老七?亏你说的出口!这皇宫之内被你母子把持,老七刚回京不久,手能伸那么长!若不是他对朕这皇位没兴趣,朕早就废了太子扶他上位,还能让你母子这般兴风作浪!”
宣统帝这一番话,朝廷重臣心中震撼,却无人敢言语。
君威难测,此刻若是指摘皇上的错处,只能是性命难保。
但也有不少人心中有了别的想法。
七王爷战功卓绝,威望不知比太子高了多少,虽然没有母家帮衬,可这世上还有哪家能比皇上这座后台还大。
以往是因为七王爷面容有损身有残疾,可如今,七王爷已经恢复,自然也有竞争的资格。
想到这里,不少人的心中都生出火热之情。
太子上位对大臣们虽然没有什么坏处,可是哪能比得上从龙之宮的诱惑大。
战廷风此刻已经苏醒,由侍卫扶着赶往大殿,正进入大殿之时便恰好瞧见自己的父皇踹自己母妃的那一幕,以及随后说出来的那段话。
一向尊贵逼人,仪态控制到完美的男子一下子跪倒在大殿外,满脸惨白,双眼中满是落寞与伤心。
若是七哥要,那他这个太子随时可以被褫夺。
那他自小便做出的努力算什么,这么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又算什么。
哪怕父皇如今只不过是说一个假设,可是文武百官不是瞎子,而后又会有多少人服他。
父皇,您,为何如此啊。
同样是您的儿子,就因为不是从您心爱女子腹中生出,您便连血脉亲情都不顾吗?
战廷风记事很早,他记得幼时父皇从来不曾抱过他,无论他多努力学习琴棋书画,武功谋略,师傅们如何夸赞他,可是他的父皇眼中并没有他。
面对他与母妃时从来就是板着一张脸。
那时他以为是他不够优秀,以为父皇只是生性淡漠,所以他更加努力,想要得到父皇的肯定。
直到后来,他亲眼看见父皇抱起一名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孩,手中拿着木剑与弹弓逗弄他,话语中满是慈爱与讨好。
他会陪他骑马射箭,会亲自抽背他文书辞典,那是他从不曾拥有过的。
后来母妃告诉他,成为太子,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他终于努力成为了太子,而那少年也终于惹恼了父亲被罚跪祠堂。
那时的他无比快意,以为自己终于打败了他,想要去他面前炫耀,却看见他那位生杀予夺向来不顾及任何人感受的父皇,提了满满一食盒的食物去祠堂看望那人。
他听到他们如同寻常父子一般吵架斗嘴,听到一向金口玉言的父皇对那人和颜悦色,原来,就连这唯一的一次争吵,也仅仅是因为那人想去战场,父皇舍不得。
最终,那人如愿以偿,他也以为,噩梦终于过去。
可那之后,父皇除了每日多收一封边关寄来的加急文书时会和颜悦色之外,依旧是那位无情无爱的君王。
凤倾华远远瞥见战廷风那一脸的灰败,伸手扯了扯战北霄,小声道:“你父皇,是不是太偏心了?”
战北霄回头看向高台一眼:“他的心,早就死了。”
在他选择回到着满腹算计的皇宫时就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妄图一个已经心死的人有爱。
宣统帝瞥见殿外的战廷风,见他毫发无损,冷哼一声:“皇后受到惊吓,胡言乱语,还不赶紧送回宫中。”
宫女们连忙扶起皇后离开大殿。
整个大殿依旧笼罩着一层黑雾,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