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个女人的话,沈珞溪头皮发麻,她以为她的心坚硬如铁,可听到爸爸病了,心里还是堵得发慌。
那个女人曾经是沈父公司的秘书,许艳,如今却成了沈珞溪的后妈。
“在哪?”
“人民医院。”
沈珞溪手搭在江边石拱桥的桥墩上,这一刻,压抑着的情绪瞬间崩塌。
她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庭,爸爸很爱妈妈,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好景不长,在她十二岁那年,妈妈因病逝世。
爸爸终日郁郁寡欢,经常看见他喝得烂醉如泥,一年后他却跟许艳结婚并有了孩子。
沈珞溪恨过他,妈妈尸骨未寒,他怎么可以这么快另结新欢?
于是她跟着奶奶在乡下生活,想着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这个负心的男人,奶奶也仅仅再多陪了她八年。
沈父为了弥补对女儿的伤害,这么多年心存愧疚,女儿不愿意见他,他只能每个月往她的卡里打钱,随着公司的生意越做越大,他给的金额也越来越多。
……
夜幕降临,沈珞溪看着湖面月牙的倒映,终究还是做了决定。
她只有他一个亲人了,她去看他并不代表原谅他,她只是去尽为人子女的义务。
身后的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五彩斑斓的灯光由远到近,接二连三的照射在她身上。
她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痕,一不小心,手机掉入湖里,然后沉入湖底消失不见。
算了,反正明天开始放国庆假,没什么人要联系,有空再去买一台新的吧。
人民医院。
沈珞溪按照指示楼层找了上去,在病房门口,她看见曾经有着健硕体魄的父亲躺在病床上,许艳目光呆滞守在床前,他们的儿子沈贺也跟着趴在床沿。
许艳是未婚先孕,她家里人觉得她丢尽了脸面,几乎没什么来往,孩子变得无人照料。
见到沈珞溪,许艳蹭地一下站起来,“小溪,你来了?”她拍了拍旁边的沈贺,“贺贺,姐姐来了。”
沈贺伸手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姐姐。”
沈贺今年十岁,距离上一次见他已经有两年多了,即便沈珞溪不待见他,可他却像个跟屁虫一样喜欢黏着她。
沈珞溪没有理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他怎么样?”
许艳看向沈贺,“贺贺,你先出去外面坐一会儿,妈妈有话跟姐姐说。”
见沈贺出去后,许艳带着哭腔,“医生说你爸爸血管有些堵塞才晕倒的。”
沈珞溪心底一阵酸涩,看着病床上没有动静的人,仿佛心底对他的怨恨减少了一些。
“他一向身体不是很好吗?”
许艳侧身偷偷擦了下眼泪,“小溪,这些年你爸爸总是念叨你,心烦了就躲在书房喝酒,当年是阿姨的错,我倾慕你爸多年,但我没想要去破坏他的家庭,都是喝酒误事。”
“而且他心里最爱的人还是你妈妈。”
沈珞溪苦笑了一声,没说什么,这些年她也知道,每年妈妈的忌日,爸爸总会送妈妈最喜欢的花,不管刮风还是下雨,他都会坐在墓碑前自言自语一整天。
可她心里越不过那道坎。
“你带沈贺回去吧,我在这看着。”
也好,这么些年了,总算有机会让他们父女俩单独在一起。
许艳点点头,“小溪,谢谢你,一日三餐我煮好就送过来,累了就跟我说,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