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奇胜点了点头。

“喝点什么吧。”

程志文放下手枪，起身来到酒柜前。

一旁的淘淘轻轻叫了几声。

简奇胜看向淘淘。

“线索就是它……淘淘。”

“淘淘？”

“对，就是它。他喜欢叼着布片到别的地方。肯定是有人刻意这样训练他的。另外你把手枪用布包起来，这样开枪之后就没有硝烟反应，而现场留下来的这块布……”

简奇胜起身走到桌前，拿起包着手枪的布，随手扔到了地上。

“汪汪……”

淘淘跑了过来，叼起布钻出了门上的狗洞。

“……淘淘就会把它叼到别的地方。在尸体附近没有发现硝烟反应的话，就不会认为是自杀，最先被怀疑的就是你的妻子。”

程志文倒了两杯酒，指着一旁的原木方桌。

“坐下说。”

“谢谢。”

“奇胜，仅仅这样，警方是不会逮捕我妻子的，证据链不完整，也没有实际的物证。”

“如果他们在你妻子的房间发现了这个的话……”

简奇胜走到门边，抽出一条女性纱巾。

“有火药味的女性纱巾。”

程志文瞪大了眼睛。

“你小子怎么发现的？”

“呵呵呵，我的鼻子一向很灵的。”

“确实很灵，我都忘了你的外号了。”

简奇胜揉了揉鼻子，似乎对自己的这个外号很满意。

“你妻子今晚在屋里熟睡，没有不在场证明。你打我们都吃了安眠药了吧，按照你的计划，我和我的部下今晚也会熟睡……”

“你咋没睡着呢？”

“我没碰那杯咖啡，防人之心不可无。再加上，我想凭借你那点安眠药的剂量，未必能让我昏睡。”

“真是狡猾。”

“至于那个叫康曹的编辑。他临时返回华宁，应该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毕竟像你这样知名的作家，求主编临时召回一个编辑这点小事还是很容易的。”

“还有什么？”

“还有这个……”

简奇胜从怀里掏出那封传真。

“……你用你妻子的传真机给我发了传真。如果把这个当做证据，你妻子一定会被逮捕。

因为你从计划一开始的时候，就选择了我。你是故意让我看见你妻子不忠的场面，他们两个人以购物之名在树林中幽会，所有才特意把我邀请到这里，没错吧。”

程志文眼含泪水，痛苦地点了点头。

“真是厉害！一切都如你所说。我很佩服！我到底是哪里出了破绽？”

简奇胜把传真轻轻放到桌上。

“传真第0页上的签名。你用了你妻子的专用传真纸，还模仿了她的笔迹，这一招干得漂亮。只是，写字的地方选错了。”

“写字的地方？”

“没错。这张桌子不平整，所以写起来笔画不连贯……”

程志文低头看了看桌上的传真，只见“简奇胜”三个字中，明显横竖之中都带着歪歪扭扭的痕迹。

“……而你妻子房间里的桌子是新的，非常平整。这间工作室只有你来，你妻子不会坐在这里写字。”

“原来如此。”

程志文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

“奇胜，作为老友，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请讲。”

“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

“可以，但你不能自杀。”

“我不会让妻子担负罪名。”

“你也不需要死。”

“不是这样的。”

“我家的丑闻被媒体知道，只是时间上的问题。我这把年纪了，怎么能当这种丑闻的主角呢？

和她结婚时，已经被炒作了。相机相差两轮，年轻女孩和中年作家。这比什么小说都吸引人吧。

不能这样，不能让媒体知道，我只能选择自尽。我不能忍受，更不能接受。与其在羞耻中度过晚年，我还不如自我了断。”

程志文说着举起了手枪。

简奇胜眼含泪水，点着头轻声安慰。

“我明白了。”

“谢谢，你能明白。”

“但是，你不应该死。哪怕失去一切，也应该活下去。有太多人只能无奈离开人世，我我们所爱，有我们所念，为了他们，我们也应该活着。”

“与其去死，不如坚强地活下去是吗？”

“是的。”

“可我无法忍受。”

“重新开始不好吗？”

“难道让一切都回到原点？”

“那有什么，一切也都才刚刚开始，一定能重新开始的，你明白吗？哪怕明天就要死去，谁说现在不能重新上路？”

程志文低着头，若有所思。

“人生路长，一切都来得及。”

“奇胜，我的计划全盘皆输。但是，只有把你拖进这件事中，是我觉得最正确的事情。”

程志文放下手枪，扭头看向简奇胜。

两人四目相对，从眼神里能看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情义。

简奇胜点了点头。

“我们继续来玩数字游戏吧。”

“哈哈！奉陪到底！”

“哈哈哈……”

畅快的笑声回荡在工作室。

“行，死脑筋，这就开始吧。”

“啪！”

程志文把手中的笔一拍，起身走到简奇胜身边。

“不准这么叫我！”

“哈哈哈，好好好，开个玩笑嘛，死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