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已然放下当年之事,此刻听到黛玉的决定,心中感慨不知该说琴妹妹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差呢,梅家那边的婚事因梅家长子身死而出现变故,可没几天又能定下新的婚约,可惜的是只能做小,也不知道她心里是否意难平。
宝钗、探春几人等宝琴休息好后,便起身告辞。
黛玉、陆芷瑜几人亲自将宝钗、湘云几人送上马车,又嘱咐宝琴好好休养,便目送她们离去。
陆璟洗好澡后,便到园子里替黛玉处理后续的事情,收拾妥当之后,听说黛玉已经送了众人,便到暖玉堂找她。
一进门,正看到黛玉坐在那紧蹙着眉头,一个人发呆,忙走过想要安慰,却见桌上放着一张纸笺,上面写道:
月里嫦娥折桂时,花胎结子落迟迟。
郎君又到天台上,更折仙花第几枝?
黛玉见陆璟到来,忙起身紧紧的抱住了他,低声抽泣起来。
陆璟抱着黛玉,一边替她拭泪,一边安抚道:“都是我的错,不该漫惹花草,致使夫人伤心。”
黛玉摇头道:“和夫君无关,妾身只是在后怕,若是夫君没在那里,宝琴妹妹岂不就要香消玉损了,要真是那样,妾身就是一辈子吃斋念佛,也不会安心。”
陆璟忙安慰:“那只是意外,和夫人无关,再说宝琴妹妹现在已经安然无事,夫人千万不要如此自责。”
黛玉在陆璟的千般安抚下总算止住哭泣,然后问道:“夫君今日怎么会在百花阁那里?”
陆璟想了想道:“我见园子里景致正好,就在那里看书。”
黛玉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妾身做主替夫君定了门亲事。”
陆璟闻言,眼中充满愧意,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紧紧的抱住黛玉。
黛玉摇头道:“夫君不必觉得愧对妾身,今天的事谁都没预料到,夫君虽是为了救宝琴妹妹,可毕竟于宝琴妹妹的名节有碍,妾身已经和她商议过了,过几天就让人到薛家提亲,宝琴妹妹也同意了。”
陆璟叹口气,抱住黛玉道:“就是委屈夫人了!”
“毕竟是妾身之过,妾身心里就是有委屈也只得这样。”黛玉语气中尽是无奈道,觉得妻子做到自己这个份上,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竟然不断往自己夫君房里送人,只是因缘凑巧,也没有其他办法。
陆璟又安慰一番,黛玉心中委屈稍减,只是眼中仍有些不安,千万事,风前烛,鸳鸯一旦成孤宿,最堪怜、新人欢笑,旧人哀哭,于是盯着陆璟的眼睛问道:“夫君是否也会爱新人窕窈颜如玉,相与牵萝补屋,漫采得、柏枝盈掬。”
陆璟没有片刻迟疑便说道:“夫人放心,无论任何时候,你都是我的最爱,且这世间的百媚千红有谁能比得了夫人。”
黛玉闻言心下稍安,事已至此,只能求夫君心里最爱的仍是自己。
是夜,陆璟心中有愧,百般安抚黛玉,又曲尽为夫之道,总算让黛玉的心情有所好转。
三天后,陆家请了媒人到薛家提亲,薛蝌早已得知当天之事,且早就得到了王子腾的指示,便接了陆家的聘礼,定下两家的婚约。
至于婚期,薛蝌则以派人回金陵禀报母亲为由,暂时未定下来。
薛姨妈得知此事,本欲阻止,但从宝钗那里得知真相,又见贾家都传开了,说宝琴落水得陆璟相救,虽然没有救人的细节描述,但提到当时的情景,都是一副面红耳赤、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也只得认下此事。
探春和宝钗暗自恼怒,不知是谁那么嘴快,只两天就将这事传了出去,只是当时去陆家的都是各个姑娘身边的得力丫鬟,也无法一一问询。即便心里有怀疑的对象,没有真凭实据也无法指责。
宝琴因此事已经传开,羞于见人,便每日陪在贾母左右,心里一直想着能尽快嫁到陆家去,免得受贾家众人的非议。
贾母、王夫人等人对此事反应不一,贾母是暗自叹息,心疼黛玉,见宝琴有时天真烂漫,有时惜春伤怀,和黛玉有些相似,怕她会威胁到黛玉,这些天便不断教导宝琴嫁到陆家后,要事事以黛玉为尊,又制止了府中的议论。
王夫人身为宝琴的义母,本来对她就没多少情义,经此一事对她也越发冷淡。
贾宝玉则暗自叹息,又一个女孩要离开贾家,嫁做人妇,又想到也不知园子里的众姐妹何时会散尽,心中郁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