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营长,不如你帮他把钱还了,哥哥帮弟弟还债,天经地义的嘛!”
黑痣知道祁焱不会轻易动手,拿出字据和他谈判。
祁焱视线扫过字据,潦草的一排字下面,摁着祁安的手印,这东西拿到公社去也是可以说理的。
“钱我们会想办法还,你们打我弟弟,这事也得有个说法。”
黑痣眼睛一亮,“这有什么难的,只要你肯拿钱出来,我们立马道歉滚蛋,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找祁安麻烦!”
“做梦!字据是你们逼我签的,我不认!”
祁安半边脸狼藉,嘴角沾着血丝,破罐子破摔道:“货被稽查队缴了,有本事你们找稽查找革委会要去,把我逼急了,信不信拉你们一起蹲大牢!”
他看了眼祁焱,语气别扭道:“我自己能处理好,不用你多管闲事,你赶紧走吧。”
祁焱又不是他亲哥,没义务帮他还钱。
“你闭嘴!要没有他管闲事,你早就被人捅死了!”
忽然,一声娇叱响起。
姚幼宁穿过灌木丛,几步上前来到祁安身边,照着他受伤的手臂就是“啪”的一巴掌。
“不管你认不认,他都是你的救命恩人,说话放客气点!”
“嘶……”祁安捂住被打的手臂,倒抽一口冷气,看清来人,底气不足地喊了声“二嫂”。
姚幼宁上下打量一番,见他受了不少皮外伤,浑身脏兮兮的,嫌弃地撇了撇嘴。
“祁安,”她拖长了嗓音,“干架之前先摇人,打不过就跑,不丢脸;被人欺负了,哥哥嫂嫂帮忙出头,也不丢脸。”
“在外面怂,在窝里横,跟坏人称兄道弟,把自家哥哥当仇人,才、丢、脸!”
“我……”祁安嘴唇动了动,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别的什么,默默低下了头。
祁焱无奈看过来,温声道:“不是让你在林子外面等吗,怎么进来了?”
对面都是些混混流氓,他不想她看到那些脏东西污了眼睛。
姚幼宁冲他吐吐舌头,示意后面来了人,“我给陈队长他们领路呢!”
话落,陈队长带着六个民兵走过来,一眼就认出了黑痣。
“就是他们三个,都抓起来!”
孙哥在祁焱的手底下挣扎,扭来扭去像只毛毛虫,“你们想干嘛,欠钱不还的是祁安,凭什么抓我?”
陈队长双手插腰,粗声粗气道:“抓的就是你们,哪个大队出来的,敢跑到我们白马村偷东西?”
黑痣狡辩:“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祁安喊我们过来要还钱,什么偷东西,我们不知道啊!”
陈队长静静等着他编完,“认错谁都不会认错你,脸上长那么大一颗黑痣还学人做贼,生怕别人认不出你来似的。”
黑痣:“……”
“偷的钱和东西都藏哪去了,老姚家说他们的铁皮盒子空了,里面放的有四百多块钱。”
孙哥蓦地瞪大眼睛,不打自招,“放他娘的屁,铁皮盒子里是空的,啥也没有,哪儿来的钱!?”
那户人家穷得出奇,他们三个翻遍房间,也只找出半袋长虫的米,半袋玉米面和几个鸡蛋,什么值钱的物件都没有,更别提钱了,一分没见着。
他嘴巴太快了,黑痣拦都拦不住,心里直叹气,这都是些什么队友啊,一个比一个蠢。
听陈队长说要把他们送到公安局,站在后面的矮柱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