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些东西我挺感兴趣,荒星异兽我还没见过呢,你给我看看?”艾勒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他跟在培因身后,娇贵的手指一指就是要把军部事务拿过去看。
培因当然没有意见,他当着那些军雌的面把军部事务推给了艾勒,“你想看就看。”
军雌脸色又是一变,无论是在哪个国家,雄虫都不允许干涉与军部有关的适宜。他们无才无能,在穆利斯特已经享受了极高的待遇,怎么能再碰军权?
但艾勒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把东西摊桌子上看。
为首的军雌移开目光,他见培因没有让艾勒离开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陛下,在您离开的时间内,有虫在星网上发布了有关伊莱恩亲王虐童的视频。”
培因抬起眼眸:“是吗?什么视频?”
军雌没想到培因对这些事情毫不了解,继续道:“陛下,伊莱恩亲王地下室内关押着近四十六只幼年雌虫,找到无名虫尸八具,据调查也为雌虫尸体。在这其中雌虫年纪最大的不超过十三岁,身上都有被虐待的痕迹。”
培因很是诧异:“伊莱恩亲王?”
“没错。”军雌神色严肃,他开口道,“那几具雌虫尸体都被拔去了翅翼,死状凄惨,是被活活殴打致死。陛下,亲王这么虐待雌虫,应该严惩。”
培因没有说话,他支着下巴坐在椅子上,王位都让给了艾勒。他看了艾勒一眼,艾勒只不耐烦地捂住了一边的耳朵。
“那……就没收亲王四分之一的财产以示惩戒。”培因开口道,“伊莱恩亲王是帝国难得的雄虫,虽有错,但不至于严惩。”
军雌嘴唇颤抖,他们静默几秒,声音森冷:“陛下,那是五十四只幼年雌虫,他们都还未成年啊!”
培因已经不愿意再听他们的声音,只挥手道:“行了,我已经惩戒过亲王了,你们如果再紧抓着这件事不放,全都按污蔑雄虫的罪名处理。”
军雌面色怔愣,他们站在原地,几乎要认不清培因。培因先前还为雌虫打算,无论是新法还是对雄虫院校的建造,都是在平衡雌虫和雄虫的关系。
但培因在有了雄主后就变了。变得偏袒雄虫,其偏心程度甚至比先帝还要严重。
穆利斯特终究不是他们雌虫的归宿。
军雌一瞬间面如死灰,他们向培因行过礼,临走时暗暗剜了艾勒一眼。
这只贱虫,蛊惑虫帝,真是该死。
艾勒自然看不见他们的目光,他手指按在军部文件上,再他们离开后又将文件合了起来。
“陛下,给你的同僚发过消息了吗?”艾勒莫名忧心,他开口道,“别把自己虫也给骗过去了。”
“我哥知道,上将也知道。”培因毫不在意,他早有准备,现在不过是在走流程,他捏紧桌子的一角,眼眶有了微红的怒意,“只是可怜那几十个孩子。”
艾勒握住他的手掌,他开口道:“该来的总会来,虽是迟,但他必死。”
培因放松手指,他仰头看向王宫大殿内的上空,密集的金瞳纹晃得他眼花缭乱。
“雄主,雌虫的命就很贱吗?”
艾勒白目微合,他未明确地说出什么,只开口道:“所有的雄虫雌虫,都是虫神的孩子。”
都是一样的存在。
只是不知何时失了平衡。而他们现在所要做的一切,不过是找回最原始的平衡状态。
培因蹲在艾勒面前,他把脸庞压在艾勒膝盖上,像是在寻找一个栖息的地点:“嗯。”
培因的处理方案一出便在穆利斯特引起轩然大波,无数雌虫上街游行,要求培因重新处置伊莱恩亲王。
培因却是再未做出过改变。
皇宫北部边郊的冰湖已经快要建好,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冰湖,耗费了无数虫力财力,在门口公然写着“雌虫禁止入内”。
他们是什么?雌虫什么?穆利斯特把他们当什么?
雄虫见此更加肆无忌惮,鞭打雌虫以致其送往医院抢救的案例直线上升。
一直潜藏在穆利斯特的反动势力也在此时探出了头,他们鼓动穆利斯特的雌虫,一起推翻培因的统治,以建造一个雌虫的国度。
艾德瑞拉的存在对穆利斯特来说或许是错误的,但艾德瑞拉对雌虫来说却无遗是最正确的选择。
培因这个雌虫叛徒不配再居于王位之上。
如今第三军军团长也与培因离心,整个国家的雌虫都在抗议培因的所作所为,他们大力拉拢第三军加入反叛的队伍。
艾勒对越来越恶劣的情形早有预料,但他在看到反叛军名单时还是深感诧异。除了培因早就看不爽也看培因不爽的老贵族一派,名单上还有很大一部分是身患残疾的畸形虫。
这些畸形虫里面还有一半是雄虫。
这就很奇怪了。艾勒理解雌虫的反抗之举,但这些畸形雄虫混在里面是什么意思?
他看不出所以然来,只是将这个疑点圈起来做了重点标注。
在一个月之后,穆利斯特的军雌突然在距离王宫近七百米的摩天大楼发起军变。他们有第三军协助,一路上畅通无阻,直接攻破了皇城的守卫。
培因早已抛弃艾勒逃之夭夭。艾勒这只雄虫双目失明,他找不到道路,只能躲在王宫的角落里企图从间隙逃走。
第三军直接将他抓起来扔进了大牢。
大牢里面还有无数被囚禁起来的雄虫,反叛军占领了穆利斯特的大部分区域,几乎所有的雄虫都被抓起来扔入牢房。
雌虫可没打算轻易放过他们,将他们一个个按顺序拖出去鞭打。
这些雄虫平时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种酷刑,一鞭子下去顿时鬼哭狼嚎。
“很疼是吗?啊?阁下,您打我的时候可比这还疼呢,你哭什么啊!继续!”
“啊——!!!不要啊啊——我错了,我不该那样!我不该——”
艾勒缩在囚室的拐角,这些尖叫声和鞭挞声他从小就听了无数遍,如今换了角色再听,还是一样的让虫汗毛直立。
有一些疼痛,只有自己切身体会,才会学会换位思考。
他是如此,穆利斯特的雄虫也是如此。
反叛军没有把雄虫全部弄死,他们需要雄虫的信息素安抚自己的精神海。但尽管如此,他们也想方设法把雄虫折磨得奄奄一息。
艾勒也逃不了被鞭挞的刑罚,还好塞缪尔暗地里照应着他,把他一只雄虫扔进了暗室里,没让其余的反叛军有机会对他下手。
艾勒在房间里面算着日期,反叛军的数量超过了他们预估的范围,培因要处理掉那些雌虫或许要花费一段时间。
艾勒绞着自己的手指,他闭眼靠着墙壁,在蔓延的冷意中似乎又回到了当年被囚禁的那个小屋。
暗沉沉的,感受不到一丁点光,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就和现在这里一样。
“碰!”巨大的一声声响碰撞,艾勒被惊得睁开眼睛。外面军雌的乱战声已经平息,空气中流窜而入枪击的硝烟味。
“雄主。”培因大步跨入,他脸上血迹未干,看到在拐角的艾勒就朝他快步走了过去。
艾勒被他抱得极紧,他闻到培因身上的气息,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知道我有多害怕吗?你真要好好弥补我。”
培因毫不避讳地亲吻他的嘴唇,他与他唇舌纠缠,十几日不见声音已经有了沙哑:“我会。你要什么都给你。”
艾勒加深他们的亲吻,他感知到军雌的靠近,最后还是推开了培因。
培因擦去唇角的水渍,给部下下了指令:“把所有的雄虫都带回去,艾勒送回王宫。”
军雌看了眼艾勒,开口道:“是。”
培因此次平定叛乱后,将所有反叛的雌虫全部处死。他也从中吸取教训,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新法,将雄虫学院再次开设。
伊莱恩亲王虽为雄虫,但罪行滔天,直接被判死刑。
雄虫遭遇这次大难,也不敢再提什么抗议的意见。这些雌虫太疯,内战刚刚结束他们就在穆利斯特又发动军变,简直是毫无虫性。
为了他们自己的小命,几乎所有的雄虫都进入了学院学习。
艾勒也是如此,他在穆利斯特的虫族眼里也算不上什么品德优良的雄虫,当然也该去学院接受改造。
培因笑弯了眼睛,他迫于形势还是无奈地让艾勒每天背着书包去上学。
艾勒面上波澜不惊,他淡笑着接受了培因送给他的小书包,在晚上全都报复了回去。
培因难以喘息,他双腿环上艾勒的腰身,仰头看着艾勒的面容:“阁下,如果你想要回雪族看看,我可以陪你。”
艾勒心里记着培因暗算他的事情,他状似不知,只用力道:“辛厄纳想害我。”
“或许是误会呢?”培因观察着艾勒的表情,见艾勒对辛厄纳态度不好,他这才舒心道,“我可以陪你回去,但如果你不想,我们就不回去。”
培因这只虫的心眼小得几乎没有。
艾勒开口道:“回不回去也无所谓,我留在这里也可以。”
培因闷哼一声,他双手抓紧艾勒背后的皮肤,喘息道:“艾勒,第二军缺一个文员,我把这个位置留给你。”
艾勒抬起眼眸,他空白的双目看向培因,眼眶渐弯:“陛下不怀疑我居心叵测?”
“那你就对我居心叵测。”培因语调上扬,他缓缓开口道,“我的雄主。”
艾勒勾起唇角,他未再言语,与培因再度纠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