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说一面从怀中摸出个珐琅球,摆弄一瞬,掉出颗褐色的药丸,递到程砚卿手里。
没好气道,“这是一清丹,也是出自东山药谷,先拿去救你夫人的急吧,虽救不了命,续 一时命却是可以的。”
那丸子是他费了好大劲才求来的,原是留着给自家人求急的,但终是敌不过程砚卿的丧心病狂。
孟家的百年绩业,却不能毁在他这一处。
“笔墨!”老御医虽然气的吹胡子瞪眼,但仍未忘记行医者的本分。
“老夫先开个方子,试着拔一拔毒,能不能行,却是不敢说,但且一试吧。”
程砚卿示意程前带御医去书案前写方子,自己留在许莲台床边,亲自将人抱扶在怀里。
“夫人,为夫要喂你吃药了,许是有些苦,但你却不能不吃,待你醒了,再怪为夫不迟,要打要罚为夫都任你,可好?”
他语调温柔,哪里还有方才对着老御医时的冷硬,还未彻底转出内寝的孟老听了,袖子一甩冷哼一声。
心道若不是看他救人心且又位高权重,老夫可不理这个混账行子,动辄就知道威胁,半点礼数不懂,也不知徐公正直一生怎么教出个这么学生……
此时许莲台连呼吸都有些若有似有,又哪里能回得了他的话。
听禅不敢再哭,抹了一把眼泪帮着程大人将人扶住,他捏着她的唇将那丸子放了进去,却是如何都不能咽下。
最后无法,听禅去取了半盏清茶,将那丸子以水化开,打算以口哺之。
听禅见程砚卿欲接茶杯,微微忐忑道,“还是奴婢来吧。”
程大人不语,只一眼就让她再不敢多言。
程砚卿小心的将那半盏药喂给她,由于许莲台现在已经没了知觉,颇费了些时候,不过他却是很有耐心,一点一点的,尽量一滴也不肯浪费的全部喂了进去。
将人放好后又观察一瞬,见她的呼吸似乎比先前要绵长一些,这才稍稍松了半分心。
他小心的替她掖了掖凉被,然后慢慢的起身,目光沉沉的望着慈悲听禅。
直到两个婢子被那极迫人的视线盯的后背被冷汗浸湿后,才见程大人缓声开口。
“将今日之事细数说来,慢慢说一定要说清楚,敢错一个字,本相就替夫人发落了你二人,如此护主不利,既然活着不堪用,那就去死。”
听禅、慈悲听了,只觉得膝头一软双双跪地。
“回大人,今日一早用过早膳后,夫人觉得身上还是不好,就让奴婢去小厨房煎了药。奴婢便取了夫人往常喝的那药去了小厨房处,从始至终从未假手于人,连那药炉都未曾离开半步,煎好后就替夫人端进了花厅,那时夫人手上正忙,奴婢便拿了蒲扇替她将那碗药扇凉。”慈悲连说连抹了一把眼泪。
“夫人在忙什么?”程砚卿微微皱了下眉头,心有犹疑,她既然身体不适,又怎么会在忙,利刃一样的视线扫向慈悲,一旁的听禅闻言抽搭的答话道。
“回大人,夫人在给那些她新做的墨条雕花,夫人她说大人喜欢菡萏墨,但那墨市面上像是已经绝了迹,恰逢此时菡萏初绽香气最纯,便叫奴婢从塘里采了几筐,忙活几日终于做于出数十锭……夫人高兴极了,说是先叫瞒着大人,等寻个好日子再给大人一个惊喜……谁知道竟是出了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