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利酒后吐真言，说得叽叽歪歪的；伍岳瞥他一眼，恨不能把这没出息的小子再扔回地上去。

是夜，柏利是伍岳送了回柏府的。

半夜，柏利渴醒，胃里翻腾，他爬起来冲进院子干呕了一会儿，垂头丧气走回房中，却发现有一个人端坐桌前。

“伍岳？你不回家睡觉，跑到我这里做什么？没得吓人！”

伍岳递过去一杯水：

“七少真是健忘，昨晚在勾栏弟弟给你打惨了，怕回去挨爹娘一顿骂，只好随着七少回柏府躲一躲。”

柏利酒气早已过去，哪里能不知伍岳说的是反话。

他恨不能吹灭烛火，遮掩住自己的羞愧与尴尬。

“哥哥下回去勾栏玩儿，必定要叫上弟弟同去才好。”伍岳从来不会忘记揶揄柏利。

柏利：“……”

小厮见柏利醒了酒，过来送了热茶。

柏利接过来，连喝了三盏。

心下越发清明。也知道自己昨天的荒唐。

随手对着伍岳拱手作揖。

“到底是自家兄弟，哥哥让你见笑了。”

伍岳但笑不语。

“哥哥昨日去国公府做什么？”

柏利一怔。

脸上就讪讪的，昨天被云舟赶出来的那一幕又涌了上来。

他伸手抄起茶盏，想喝口茶水遮掩窘态，却不料茶盏已空；他遂恨恨地，把茶盏重重一摔。

“给小爷倒杯茶来！”

小厮早看见了，提着茶壶等在外面，听见主子摔杯子，心慌慌的，紧走几步进来，给柏利续上热水；又给伍岳递过去一盏茶。

伍岳憋住笑。捧住茶盏慢慢啜着。

柏利几口喝完，又跟小厮要点心——昨天喝了一肚子酒，此刻才觉饿得慌。

他见伍岳问的蹊跷，想着可能是云舟已经给他说了。也就不再避讳。

“左不过就是想求个人情。”柏利浅浅说起来。

“谁料想，素日瞧着很温柔可亲的人，也会翻脸。”

“更难以忍受的是，她居然赶了我出来！”

“此乃……奇耻大辱！”

柏利越说越亢奋，他索性站了起来，在房内来回踱步。

“兄弟，你倒是说说看，云舟是不是很过分！”

柏利说了出来，反而觉得好像没那么气了，只是，昨儿个为什么气的肝儿疼呢？

伍岳听完，也没听出个子丑寅卯，反而糊涂起来。

“哥哥求师妹什么事情？”伍岳抓住重点。

柏利被武岳一问，也有点迟疑。难道真的是自己过分了？

“说来话长。不提也罢。”柏利索然。

此事牵连太多，岂是一句话能够说清楚的？还嫌柏家不够丢人么？

“你若不提，我便等到天明，去见柏老爷，七少醉闹勾栏，可不算一桩小事！”

伍岳就那么好打发？

柏利气结。

这……这算好兄弟？

这是趁火打劫好吗！！！

柏利沉默。

伍岳端坐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