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现在还不是出兵突袭德玛西亚的时候？”

不朽堡垒大厅内，德莱厄斯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斯维因询问道。

最近在诺克萨斯的高级军官和贵族之间，斯维因下令不立即攻打德玛西亚的事可谓是传得沸沸扬扬，连崔法利议会三大领袖之一，有着大将军级别的德莱厄斯也不知晓这位斯维因在打什么算盘。

和自己的弟弟德莱文聊完军队的事后，他找到已经结束休息的斯维因提起了这件事，想知道答案。

头发花白，披着黑色大衣，肩膀上停着只三眼渡鸦的斯维因平静地喝了口红酒，看向德莱厄斯回应道：

“没错，关于这一点，我得慢慢和你说。”

原来，斯维因在这两天里派手下的心腹暗中探查，得到了一些有利的消息。

这位诺克萨斯统领先前和德莱厄斯闲聊时，就有提到过“苍白女巫”乐芙兰，一直以来，这位存活千百年的神秘女性掌控过好几代皇帝，包括最近倒台的勃朗·达克威尔在内，都是她的傀儡。

在知道幕后还有“黑色玫瑰”这样一个秘密组织的情况下，斯维因做事愈发小心谨慎，他知道，如果这次贸然出兵，会引来不好的结果。

斯维因的猜测是对的，他手下的心腹给他带来了关键信息——与“黑色玫瑰”有勾结的贵族、军官们根本就没打算在这次突袭德玛西亚的计划中出力。

这样一来，突袭行动的士兵实力会减少很大一部分，有可能突袭战打到一半，部分士兵忽然撤走，让德莱厄斯等忠心于斯维因的诺克萨斯人得不到后续支援。

士兵数量减少，就会给德玛西亚反击的机会。

按照原本的阵型排列，将会由德莱厄斯为首的崔法利军团作为第一战力，顶在最前线，那么只要首轮战争打响，排在二线及往后的，和“黑色玫瑰”有关系的军官就会指挥士兵离开。

等斯维因和德莱厄斯指挥的军队战败，造成伤亡过半，其余幸存者撤回诺克萨斯后，他们就会随便找个理由来搪塞过去，比如侧面战场更需要支援什么的。

当然，要是包括德莱厄斯和斯维因在内的一众士兵直接全军覆没，对他们来说就是更好的结果。

听完斯维因的话语，德莱厄斯明显有些生气。

这位诺克萨斯大将军抬起右手握成拳状，轻锤了下桌子，连带着红酒杯都跳动了一下：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老女人想让我死，然后她就能扶持某个高位者上台，像达克威尔那样，成为她的新一任傀儡。”斯维因抚摸了两下肩膀上渡鸦的漆黑羽毛，“她只需要给那些贵族和军官一个承诺，取代可能会死在战场上的你我，坐上大将军和统领位置的承诺，那些人就会愿意为她做事。”

德莱厄斯拿起桌子上的那杯红酒一口干掉，呼出口气说道：

“就因为您不是会被腐化的那类人，她就不满意，想要让您下台么……那我们接下来？”

斯维因微笑着接上了德莱厄斯的话：

“接下来，就静静等候吧。”

……

镜花水月变成的点点星光附在了瑞兹的身上，当这位大法师再放眼望去，看到的已不再是魔法物品储藏室的大厅，而是一幅幅令他熟悉又动容的画面。

瑞兹顿时愣住了。

那是在狭小的房屋里，因为受到世界符文蛊惑，而被他含泪杀死的导师泰鲁斯；那是在弗雷尔卓德的白雪茫茫中，被他收为徒弟，却同样遭受符文诱惑，被焚烧了肉体，化作灵魂体的基根·诺和，也就是后来的布兰德。

尽管过去千百年，瑞兹都丝毫未忘记这些画面，因为直到现在，他都会在深夜的睡眠中反复梦见这些。

普通的幻觉魔法并不能对这位大师级位阶的法师造成什么效果，可他现在面对的，是“苍白女巫”乐芙兰，制造幻境，是乐芙兰最为强大的手段之一。

“为什么，瑞兹，为什么要杀死我！？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导师的吗！”

“明明收我做徒弟，却阻止我获得无尽的力量，瑞兹，你在嫉妒我会变得比你强？”

泰鲁斯和布兰德的身影一步步向瑞兹靠近，他们的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漆黑的空洞。

好在瑞兹经历了千年的风霜，心智早已区别于普通人类，面对眼前的虚影，他没有受到太多影响，依然面无表情。

他闭上双眼，不再去看任何事物。

破除幻觉的最佳方法，就是控制好自己的心境，让自己平静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终，泰鲁斯和布兰德的幻影随之消散，瑞兹睁开眼，看到四面椭圆形的镜子包围了自身。

乐芙兰的身影时而在他正前方的镜子中浮现，时而又转移到他侧面的镜子里。

找到规律的瑞兹施展奥术，往背后即将要显现出身影的镜子丢出了淡蓝色的法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