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霍得抬起双眼,身边的大丫鬟顺着她的眼眸望去,赫然是那藏娇阁的方向。
唐容嫣然一笑。
“今儿阳光明媚,听说徐妹妹宫里又来了新鲜玩意儿,不若叫上几个贵人都去瞧一瞧。”
“奴婢这就去吩咐。”
见唐容打起精神,身边的人也都振奋许多。
他们榕溪宫可是和藏娇阁不对付许久了,偏偏娘娘看着飞扬跋扈却在徐美人那儿顾左顾右。
榕溪宫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后宫两大主子的法眼,不过唐容也并不在乎。
皇后娘娘不理后宫事务已久,皇上忙于政事,除了几个没用的太妃,她还真没有什么需要忌惮的。
许是唐家这大鼓还是比较好用的。
藏娇阁不一会儿就被一群莺莺燕燕占满了,唐容对着跟在身边儿的大太监使了个眼色,那人略为歉意地看了看坐在唐容下手的徐念娇,这位的心情似乎极好,打扮的也很是明朗清爽。
可惜……他们这些宫里的奴才都是身不由己。
若是只一个唐贵妃还好,却没有想到那位死而复生的娘娘也竟然掺一脚,想到这儿那大太监额头上的冷汗淋漓,皇后娘娘不愧是万千女子之首,那等手段,便是十个贵妃娘娘和徐美人都不及。
大太监的步伐急促而稳健,他是要找到藏在徐美人宫中的那个异人。
皇后娘娘也并不是要他出面陷害徐美人儿,只要找到那老道羞辱一凡即可,这等事情,对于他这阉人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徐美人儿的宫中也是有些布置和手段的,甚至隐隐地可以看见圣上的手笔,可惜了一场老乡的情谊。
大太监对着身边的小太监耳语了几句,就瞧见徐美人儿身边的宫嬷嬷从门口探出了身子,“什么风儿,把您老人家吹来啦?”言语间有些熟稔的犀利,还带着几分的提防。
徐念娇的怪病,这宫中无人知,可真要是让有心人知道了,少不得要将她家娘娘当做怪物。
更何况现在那尘缘道长也正在关键时刻。
宫嬷嬷原是不太信奉神灵的,但是徐美人儿之事少不得她多想几分。
“哟,是宫嬷嬷,怎么今日您没在主子身边儿伺候着?”
“前几日身子不舒服,”宫嬷嬷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就在娘娘身边请了几日的假,没有想到今日就碰见大人您了,要不到老奴屋里喝两杯?”
宫嬷嬷倒是有几分姿色,往日榕溪宫上下少不得要卖个好脸儿,尤其是这位,眼光似火,皇上做得隐秘,他还是察觉到了这位徐娘娘恐怕才是皇上的心头宝。
但是今日立场已经分明,否则让上头看了,他这条小命不保,少不得还要连累宫外的无辜之人。
这大太监后退了一步,“多谢嬷嬷了,只是杂家还有要事在身。”
“要事?公公有何要事要在这藏娇阁里做,说不定老身还能帮上公公?”宫嬷嬷将袖子里的锦囊抖出,“前几日就想给公公了,一来是娘娘顾念着儿时的情谊,二来公公看奴家还顺眼否?”
宫嬷嬷含情脉脉。
她虽然年纪不轻却是风韵犹存,更何况她也不指望与这大太监对食,只是帮着娘娘搜罗几个得力的人才罢了。
若是这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太监都被他们收买了,那个女人还有什么可嚣张的。
福公公伸出一只手接了宫嬷嬷的香囊,宫嬷嬷面上一喜,她对自己还是有些自信的,可下一瞬却见这大太监哎呀一声,竟将这香囊碾在脚下,脚一抬,那香囊顺着力道就落在了旁边的池塘里了。
“真是不好意思!辜负了嬷嬷一片春心。”
远处有小太监疾步走来,远远地与福公公对视一眼,福公公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等久违的舒爽感有好一阵子没有感受过了,看着宫嬷嬷那铁青的脸,福公公又道,“这宫里的小宫女一茬接着一茬,都嫩得跟水葱似的,嬷嬷这般年纪又是娘娘看重的人该是修身养性才是。”
这话儿说得恨不得刮下宫嬷嬷一层脸皮,但宫嬷嬷也不是平常人,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那也祝公公活久一些!”
福公公前脚刚走,宫嬷嬷便冷哼一声,“一个阉人,也配!”又招呼了几个小宫女,让他们悄悄坠在福公公身后,“万万不要让这些人打扰了尘缘大师!”
“是!”那些小宫女倒是也机灵的分散开来。
宫中一角,尘缘大师已经打坐多日,身边儿围绕了不少他带来的“法器”燃烧的符咒的火灰儿,而他本人正是在这其中,额上一滴滴汗珠滚落,显得极为痛苦和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