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深处的惨叫声将微闭着双眼的张祁周惊醒了过来，他不敢看向与他不过数墙之隔的那处小院，也不敢去深究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已经牵制住了他的全部心神，他现在只能祈祷，刚刚跑出去的张盛能明白他的意图，不要硬碰，保存实力要紧！

张祁周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站在他对面的小妮，那雪亮的剑尖正对着他的双眼中央，针刺般的痛感在他的眉间徘徊不去。他知道，他没有再多一次的机会了。

指诀已经掐完，右手的动作有些困难，但他还是完成了，他染血的双唇间吐出了冷冷地一句。

“以吾道身，祭吾道统，急急如律令！”

“铮！”

如火山爆发一般的灵气迎上了全力一击的剑尖。

“轰！”黑白两色交杂的气浪直冲云霄，整个龙虎山的山头都被一股庞大的灵气笼罩在了其中，黑气转瞬间消失不见。

张祁周在看到小妮倒飞出去的身形时，惨笑着闭上了双眼。他尽力了！

“叮铃铃！”一阵杂乱的银铃之声响起，小妮纤细的身形直直地砸进了好几重墙壁之后的院子里，失去了魔气支持的青螭剑“当啷”一声落在了她身旁。

“顾炎！”恬淡温柔的女声响起，一道轻盈的人影在小院子里显现出来，如水波般晃荡着的身形似乎一掌就能挥散，可满地的黑焰却对这个女子造不成一点伤害。

张盛觉得自己恍惚间看到了一个温柔的女子，像是一道淡淡的影子挡在了他的身前，黑焰灼烧下那种彻骨的疼痛消失了，如温水一般包裹着他的身体的是一股带着暖意的灵气。

渐渐地，他失去了知觉。

“妈妈！”

倒在院子里的小妮半抬起头看向了裹挟着张盛渐渐消失的人影，嘴中喃喃念出了声。

顾炎气急败坏地看着这条柔软得像是面条一样就快要消失不见的人影，眼中的挫败疯狂地滋长了起来。

“李初华！”

顾炎疯狂地咆哮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盛被那道虚弱到极致的身影带着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却根本来不及阻止。

“啊......”

小妮似乎是受到了刺激一般，被张祁周重伤的愤怒再加上张盛被她的母亲带走而造成的刺激，让她一瞬间双眼便变得血红，青螭剑随着她的一声尖啸腾起在半空，如一道电光一般在黑焰中飞快地穿梭，不过是眨眼功夫，那些被黑焰灼烧得嘶声惨叫着的天师道中人便再也没有了声息，只剩下了仍在燃烧着的残肢断骨。

顾炎看着眼前一片狼籍，顿觉索然无味，目光中狠戾之色一闪而过，小妮在他身旁驭使着青螭剑一阵乱砍，张祁周的尸身也被她发泄般地砍成了一堆碎渣，再也没有了想要吃一口这香甜血肉的欲望。

“走吧！”

挥了挥手，顾炎当先离开，小妮跟在他的身后不甘地回望了一眼，身影也转瞬消失。

龙虎山顶只剩下了一座空荡荡的天师府，黑底金字的楹联在山风中静静伫立，仿佛在等待着轮回中的人回归。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