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方墨的话,文夫子没有半分不悦,反而呵呵的笑了几声,干嗓沙哑的声音异常刺耳。
这才是他认识的方丫头,何况苏秦那小子,不是个简单的。
一想起苏秦,文夫子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眉目间多了几分忧愁。
“苏秦这小子,方丫头应该比我清楚,这人心思可不一般,那无害的外表下总藏着几分不可说的秘密。”
方墨垂眸,掩饰眼底的黯然,随即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夫子果然是夫子,看人比自己看的还要准 。
“方丫头……,”
文夫子似乎想要说什么,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苍白的脸庞因病情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好似每移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夫子慢着点。”方墨不忍,拿了个靠背放在文夫子背后,让他靠得舒服一点。
其实文夫子为什么这么激动,方墨何尝不清楚呢。
天下之乱,帝王之无情,像一把刀子深深地扎进忠臣的心。
文夫子为什么放弃做官,只愿意当名秀才夫子,即使不被世人理解,但却深有用意,
他自知一人无法抵抗,所以为了玉朝,褪去功名利禄,只为了帮玉朝培养出一些能人异士。
只是结局不容他想的那般乐观。
朝廷之上多数官员已经腐败无能,就拿赌坊之事来讲,毒品都侵蚀了整个玉朝,可是官员在做什么,圣上在做什么,
除了天天在朝上勾心斗角,哪里管过下面的普通老百姓死活,樊州瘟疫,可是献祭了城内一半的人啊。
方墨不免感到惋惜。
“方丫头,我不甘心,不甘心,还没有瞧见这盛世太平,就要,就要……”
他一直听从师傅的训告,可惜有生之年却无法达成。
文夫子再也承受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他似乎想要说话,却又吐不出一个字来。
随后沉沉的倒了下去。
方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伸出手探了一下文冕的鼻息,浑身一颤。
随后跪了下来,叩上三个响头。
方墨垂眸,压下内心泛起的波澜。
盛世还是乱世,本就不应该是自己参与的,帝王无情又如何,终究不是我这种局外人所能改变的。
自己只是穿书而来,也不敢随意干扰书中走向。
所以这世界如何,都与方墨无关。
开门而出的时候,文溪知就站在门外,地上散落几颗苹果,
她双眼无神,就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陈安安就站在一旁,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哭泣之声。
屋内发生的一切,她们在外面也听得一清二楚。
“逝者已去,多多保重才是。”
绝望中的文溪知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愣是站在门外站了许久,
双眸颤抖,她飞扑入内,很快屋内就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之声。
方墨抬头望着天上飘落的雪花,
悲伤流转掩不住岁月的斑驳,飘雪无情,碾作这一片赤胆忠诚。
很快文夫子离去的消息传遍了同福镇,消息也在快马加鞭的赶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