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此刻酒意上涌的洪承畴已经完全失控,近来心中的不快被酒意无限的放大。
借酒浇愁愁更愁,是他此刻再真实不过的写照,而且他这一落泪就失控,再也止步住。
洪承畴回想近来所经历的事情,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痛苦。
洪承畴童年入溪益馆读书。因家境贫寒,11岁辍学,在家帮母做豆干,每日清晨还要到英圩埔走街串巷叫卖豆干。
当时西轩长房的才子洪启胤在水沟馆办村学,洪承畴叫卖豆干之余,常在学馆外听课,偶尔也帮学生做对子。洪启胤发现洪承畴极有天份且抱负不凡,免费收洪承畴为徒,重返校门。
23岁的洪承畴赴省参加乡试,为乙卯科中式第十九名举人。次年,赴京会试,连捷登科,为丙辰科殿试二甲第十四名,赐进士出身。
洪承畴初授刑部江西清吏司主事,历员外郎、郎中等职,在刑部任事六年。两年后升迁两浙承宣布政左参议。
再到近年升陕西督道参议,而后杨贺倒台,他再继任三边总督一职。本以为自己总算是熬出头了,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便又被明廷给罢了官职。
世人都知道,由贫入富简单,而由福入贫却很难。再加上心高气傲,却命比纸薄的命运,洪承畴这会会哭成一个小娘们一样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了。
毛文龙只是安静的看着他,并未出言劝慰。洪承畴本来的命运吧会这样,而如今会变成这般摸样,毛文龙深知与他自己的出现有着莫大的关系。
洪承畴本来不会这样郁郁寡欢,但他原来的轨迹却是投降了清国,在后世的史书中画下浓厚的一笔‘汉奸’之名也伴随他一生。
此刻的毛文龙不仅没有丝毫的负罪感,他反而觉得自己这是在拯救洪承畴。虽然此时此刻的洪承畴喝是失意,往后毛文龙也不敢保证洪承畴跟随自己会有怎么样的光辉战绩?
毛文龙唯一能够保证的就只有一件,那就是他往后在历史中无须担负那个骂名。而仅仅这一点,毛文龙就觉得物超所值。
一番痛快的放纵,发泄之后,洪承畴逐渐平静下来,积攒在心中的郁闷似乎随着刚才的眼泪已经消散在风中。
整个人轻松下来的洪承畴,犹如变了一个似的!单单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很是宽心。
“让你看笑话了!”洪承畴平静下来后,把手上剩下的酒坛扔掉,转身看着毛文龙轻言。
毛文龙脸上始终挂着一丝微笑,既不张扬也没有任何取笑笑道意思,让人看着很是暖心。他摇摇头说:“人一出生便是来这世上受苦受难,不经历风雨又怎么见得了彩虹。笑话这一说法又从何而来!”
洪承畴感受到毛文龙的真诚,点点头说:“没看出来,你一个武夫居然也懂得这样的大道理。”
毛文龙不喜,反驳道:“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路,你这样一概而论,想当然的看法不妥。”
洪承畴笑了笑,他心知自己刚才确实是偏激了一些。至此,他便打住了话题,不再与毛文龙讨论下去。
他迟疑了片刻,突然一本正经的说:“你对小女紫嫣到底是何心思?”
毛文龙似乎早料到洪承畴会提及此事,这会被问到,他倒也不慌不忙:“真心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