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打开房门的时候,用一种非常怜惜的眼神看着我,可以想象得出她想用四个字来形容我:失魂落魄。
可是她又能好得到哪里去,甘露穿着睡衣手扶房门,形容憔悴,就在我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完了,这次她给我的感觉不再是以往那个遇事镇静、有条不紊的女性,她脸色苍白,眼睛是红的,突然之间像是老了好几岁,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我拉了进去。
我们俩个女人痛苦的对视着。
两个曾经充满仇恨的女人,抱在了一起,甘露抱着我哭了起来,她的泪水打湿了我肩上的衣服,她抱着我的手还在颤抖。
我把她扶起来,有些迷茫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甘露擦干了眼泪,把我领到沙发前说:“你先坐。”然后去冰箱里拿了听饮料递给我,我还没有接过来,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把饮料拿走了,嘴里还念叨着:“这个太凉了,还是给你倒杯热水吧。”
热水端过来,她坐在了我的旁边,我迫切的看着她,我想要知道所有的事,这样我才能救叶少涵出来。
甘露温柔的对我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把手里皱巴巴的报纸拿出来,我说:“就是刚才。”
甘露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她说:“我是今天上午知道的,也是看到了报纸。”
我焦急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叶少涵一定是被冤枉的。”
甘露摇摇头:“我今天找朋友去打听了一下他的案子,什么消息也没有,所以他这个事可能比较大,各方面消息都封锁了,咱们要做好心里准备,他这些年估计也得罪了不少人,如果有人存心想害他,他也防不胜防,也有可能是他的客户出事了,他被牵扯进去了,反正会所里进出的都是些厉害角色,谁又能保证谁是干净的呢?”
叹了口气,甘露接着说:“其实我对他的事情也知道的不多,但我知道他们一旦出事,就不会是小事。”
“我不相信他是一个坏人,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好人,要不然他怎么会资助我,怎么会资助山泉。”我抓住甘露的胳膊激动地说“我去找法官,告诉他们他做过很多的好事,我可以作证,他是一个好人。”
甘露不为所动:“你别太天真了,你还是想想以后,你该怎么办吧?”
我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咱们把他救出来吧,可以请律师。”
“这种事情不用咱们做的,少涵在进去之前一定有所安排。”
我用力的摇着甘露的胳膊:“无论如何,咱们得为他做点什么啊。”
甘露把我的手从她的胳膊上推下来,站了起来:“别说你一个孩子,就是我都是没有办法的,他的事不光是报纸上说的赌场、洗黑钱那么简单,甚至于某些重要官员都有关系,咱们能为他做些什么,能够保护好自己,不给他添乱就是好的了。”
甘露的话不但让我无比失落,还让我的心开始一点一点变得冰凉,是因为甘露的无情还是因为事情的严重性,我也说不好,所以当我从沙发上站起来的一瞬间,我彻底的体力不支了。
虚弱的我被安排在甘露温暖的大床上,脑子里除了叶少涵被抓这件事,其它的记忆都已经消失了,甚至是还会有一种错觉,是我被抓了,正躺在监狱简陋的床上,所有我想理清的思绪就像是被胶水一直搅在一起,越搅越稠,最终弄得我头痛欲裂,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甘露一直在旁边陪着我。
她抚摸着我的头发,把我拉回到现实中,轻轻的在我耳边说:“我知道你对叶少涵的感情,我也和你一样,但是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等待,不知道会怎么发展,也许他很幸运很快就能出来,当然也有可能事情的结局非常可怕,你要有思想准备。”
我一直在想她说的那个非常可怕的可能性会是什么。
甘露问我:“联系阿北了吗?”
我摇摇头:“也关机了。”
“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这么快就撇清了自己的关系。”
“找到他会有用吗?”我虚弱地说。
甘露摇摇头:“他也和你我一样,知道的不多,少涵是谁也不愿连累。”
我闭上眼,继续想那种最坏的可能性,我害怕甘露说出让我害怕的事情,所以也不敢问她。
甘露淡淡的说:“你还有多少钱?能不能用到学期结束,假期如果打工的话,我可以帮忙找事,别的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她问的这些我都没有想过,我还没有来得及去想,但是学我肯定是不上了,叶少涵在监狱里关着,我还有什么心思上学呢,本来我是为了他才上学的。
甘露还在那里替我打算:“也不知道叶少涵给你留了多少钱,回头你查一下银行卡,如果他有预见,可能会给你的卡里多存点钱,如果这事太突然,那么你就没那么幸运了,那里的学费那么贵,我看你再怎么打工也上不完学的,不如早点出来,总得养活自己吧。”
她越说我越觉得寒冷,就好像叶少涵永远都出不来了。
我突然打断她说:“我饿了,有吃的吗?”
甘露怔怔的看着我,还没有从刚才的气氛中缓过神来。
“吃的?有,我去做点吧,你先躺着。”
这个时候我突然明白,这个女人是一点用都没有的,除了坐以待毙,她所想的就是保全自己,要救叶少涵还要靠我自己,所以我要吃饭,我要休息,然后好好想一想,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饭很快就好了,两个人安静的坐在餐桌的两侧,说实话谁都没有什么食欲。
但是我想我一定得多吃一些,以便让我的大脑动起来。
甘露端起碗来,却深深的叹了口气,我曾经用一杯酒泼到了她的脸上,她能表情淡然的把酒水擦干,从容的从那里离开,所以叶少涵说我不成熟,我永远无法像她那样处事波澜不惊。
可是我真想回到那一天,就算是叶少涵永远不和我在一起,我也愿意,只要他能自由而快乐的生活,我什么都愿意,甚至祝福他和甘露。
屋里面很安静,只能听到我吃饭的声音,这声音更增加了气氛的凝重,纯白底面上雕着花纹的碗,厚重有力精致的筷子,还有这纯木的餐桌,甘露富裕的生活,有多少是叶少涵给她的,我无法猜测。
我问甘露:“咱们有没有办法见叶少涵一面呢?”
甘露把没吃几口的筷子放在餐桌上说:“没有可能,除了律师谁都不可能见到他的,况且他牵扯的不是一般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