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委屈。
他都没吃过这种苦头。
只是下一瞬,他感觉自己被压瘪了,手上的馒头也从手中滚落。
“嗯?”宋玉傻了眼,顾不得身上都疼,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白面馒头落到了泥点子角落里。
他气势汹汹的回头,准备揪一揪罪魁祸首。
身后的太监嬉皮笑脸的挤眉弄眼,满是虚情假意的同他道歉:“实在是对不住,瞧着还能吃,要不你再捡起来?”
话音刚落,宋玉就见另一人一脚将他饱满的泥点子满头踩瘪,敷衍道:“哦,没看见。”
“你们——”
宋玉刚准备发作,小安子就扯了他一把,宋玉这才看清局势。
敢情一屋子人,就他和小安子是外人。
打应该也是打不过的,人家人多势众,到头来挨揍的还是他。
宋玉讪讪不甘的缩回脑袋,更丧气了。
暮色深沉,宋玉蜷缩在角落里,听着震天鼾声,欲哭无泪。
鼠鼠我呀,不仅当了太监,还吃不饱,到处受气。
又饿,又臭,又睡不好。
别说完成任务了,他现在都不觉得他能活下去。
他不要过这种日子,呜呜呜……
得想个办法联系上永宁王,让他先带自己出宫,之后再去找卓太傅,让卓太傅远走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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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刚找人查了,是永宁王带进来的人。”
仍在秉烛夜战奏折的赵瑄聿闻言,碾着朱笔的手一顿,缓缓抬眸,冷色与凶戾尽显。
“永宁王?”
宁公公如实相告:“是,永宁王为六皇子的时候,从宫外带回来的贴身内侍,永宁王出宫后,几经辗转,就到了这儿。”
“陛下,要奴才将人处置了吗?”宁德公公说这话时,眼底闪过诡异的精光。
赵瑄聿却未曾察觉。
他想不通,若是永宁王授意,安插这么个愚蠢的太监在他身旁,是真当他无所察觉吗?
又或是……
魅惑君心?
如今倒是真对那小太监心存几分涟漪,想来那人手段是真高超啊。
不过一日,就能让他想着念着。
赵瑄聿面色不详:“不用。”
宁公公继续道:“那将人贬去净房?”
赵瑄聿回想宋玉今日那样儿,让他做个什么都伺候不好,一会儿又瘪嘴,一会儿又置气的,脾性还挺大,瞧着就是娇贵性子。
让宋玉去净房,指定没两日,就要死不活了。
“不用。”
倒不用两日,翌日再见时,宋玉就神色萎靡得不成样子,满目疲色憔悴,眼下乌青,眼睑都撑不开了。
模样也没昨日精神了。
宋玉昨晚上深受呼噜声迫害,此起彼伏,震耳欲聋,还有人磨牙说梦话,他是安眠不得一点。
那住处潮湿且带着味儿,熏得他心酸。
晨曦熹微时,又起晚了,连饭都没吃上一口,就紧着过来伺候人吃饭了。
赵瑄聿一个眼神,不等那宁公公再踹他一脚,他就识趣的挪步过去了。
赵瑄聿的目光落在宋玉手背上,本凝脂般的手背上起了红肿,笨拙的抓着木箸给他布菜。
宋玉兴致缺缺,朱唇紧抿,强忍啜意,饶是一副受了委屈含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