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边,多了阎循。
秦淮之从容一笑,自言自语道:“是该换个活法了!”
阎循为了尽快赶往柳州,去各堂口拿账册当天去当天回,拿回来的账册先给秦淮之看过以后,让青竹交给楼下的账房先生。
这夜,秦淮之在灯下看账册看得有些累,抬手揉了揉眉骨。
阎循端着药进来,瞧见他疲惫的样子,说:“今天看到这,剩下的明天再看!”
秦淮之自入岭南以后,膝盖开始隐隐作痛,察觉到不适果断跟阎循交代清楚。
好在阎循记着谭褚留下药方,让青竹去抓了药,这几日秦淮之的药没断过,膝盖的伤并不严重,只是不能正常下地走动。
秦淮之合上账册,抬头看向阎循,说:“你想知道的无非是盐帮有没有利用漕运贩卖私盐,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结果!”
阎循将药放在秦淮之面前,“先喝药,喝完药再说不迟!”
从柳州送来的消息看,盐帮跟柳州堂口的人勾结已是定局,他们利用柳州堂口行方便,不可能不在漕运上做手脚。
阎循确信盐帮会走漕运,他更想知道盐帮是怎么做到让各地堂口察觉不到。
秦淮之仰头喝了药,搁了碗,说:“他们的手法不高明,甚至是明目张胆!”
阎循愣了愣神,不解道:“什么意思?”
秦淮之从旁取了一本账册,是他从各堂口账册中摘录出来的,上面记录着从柳州出发的船只,以及船上运送的货物与数量。
秦淮之用朱砂将每页上运送腌肉的船只,一一圈出。
阎循看着朱砂圈起来的地方,“腌肉?”
“不错,正是腌肉。”秦淮之说,“作坊制作腌肉要盐,做多少肉,用多少盐都有规定,腌肉时要用盐引,待腌肉制成以后,用过的盐引不会跟着腌肉走,而是交给各地府衙。盐帮正是利用腌肉不需要盐引,躲过漕帮的检查,将盐运出岭南。”
阎循沉思片刻,提出质疑,“会不会是商户做腌肉生意?”
秦淮之摇了摇头,“如果是正常商户贩卖腌肉,不会将所有腌肉放在临沭码头卸货,再往北走下一个码头便是建宁府,无论是销货还是贩运,建宁府都是最好的选择才对,你想想,他们为什么不在建宁府卸货?”
阎循思忖着,说:“建宁府的账册义父都会亲自过目,不管是卸货还是途径,但凡经过建宁府,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如果他们用腌肉贩运私盐,义父肯定看得出来他们玩的把戏。”
“方云枭与漕帮争斗多年,对漕帮可谓了如指掌,自然清楚此事!”秦淮之揉了揉膝盖,“方云枭不简单,若非你告知我柳州有内鬼,一时半会,我不会留意到柳州腌肉。”
窗外起了风,吹开了半掩的窗户,屋中的烛光晃动。
秦淮之抬手护住灯烛,仰望阎循,轻声道:“事情好像麻烦了!”
阎循关上窗,随声附和:“是啊!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