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王府的后罩房里,起了不小的风波。有两人睡得好端端的,突然从床上跳起,发了疯。一个丫头将头按在空水盆里,说是要淹死自己;一个护卫不停用头的撞床板,怎么拦也停不下来。
大家原本对忠奸符的作用还半信半疑,见到两人这样,倒也不怕了,心惊的同时,马上禀报了上去,并且在管事的带领下,一拥而上,将他们给捆了,丢进了柴房里。
半夜被吵醒的小冬子一夜没合眼,猫在茶房里呆了一整夜,时不时对自己的难兄难弟玄铁问一句:“没想到……哎……”玄铁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动也不动的僵硬姿势,让人一看就知道他的心情也非常的不好。
那个丫头是跟他们一样,从宫里带出来的;那个护卫还是玄铁亲自从训练营里挑出来的,还用心教导了五六年的人。任谁想到自己身边的人可能是敌人的钉子,心情都会好不了。
韩允钧起床后,就看到了没精打彩,像是被人打了一顿的小冬子立提着个水壶站在门口。他微微眯眼,大概就猜到了怎么回事:“昨夜,真有人梦中自首了?”
小冬子手一哆嗦,差点儿没烫着自己的脚。他放下水壶,才道:“是针线房的婉翠和玄铁身边的小成。”小冬子将那两人的状况说了,韩允钧才真正有了些诧异:“疯了?”
刚刚,他还以为这又是明珠命令下去的一出配合戏,安排两个人装疯,让真正心中有鬼的人心惶惶,露出马脚来。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了。
婉翠那个宫女,他对人没什么印象,倒是记得她有一手好针线,为人又本份,才选中她带进王府的;玄铁身边的小成,他也没见过,但玄铁说过是个非常聪明伶俐的。现在看来,这两人是本份伶俐过了头。
小冬子打湿了帕子,双手奉上去;“府医说,是真疯了。”
闹起来,他外衣都没顾得上穿,就跑过去看了。那两人状况都非常的不好,眼神空洞,那举止就别提有多怪异了。被拽过去的府医壮着胆子给他们查看了一番,说那两人的脉像乱了得一塌糊涂,神智也没了,如果那是装出来的,那就装得太像了。他们无论是敲打还是针扎血位,都没办法把他们弄晕,最后只能用沾了水的牛筋绳将他们捆了起来。
韩允钧略带些凉气的帕子细细的擦了一把脸,脑子却在飞快的转动着。他隐隐觉着,那两个人的发疯,与昨天的那个验一验忠奸的法子有关。可是那个箱子是商嬷嬷当着他的面,随便找出来的一个空箱子;所谓的“忠奸符”也是玉姑娘从自己腰间的荷里直接拿出来的。
他眼尖记忆好,认得那“忠奸符”与压惊符是一模一样。
几张压惊符和个红箱子,就能让心怀鬼胎的人半夜惊魂发狂?这未必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难道是明珠早就知道了那两人有问题,才故意让玉姑娘和木石配合着她演了那么一出戏,再趁夜将人给揪出来?那是不是发疯也是假的,只是取信于敌人的一种手段?
给怀有二心的人施压的同时,也给他们一个大秘密,好引他们再次行动。
不,明珠没有这样的手段,若是那玉姑娘出的主意,倒有可能。
他将帕子丢进水盆里,才道:“把人送到庄子上,严密看守起来,再查查他们的出身,来历以及最近往来的人。”
“是。”小冬子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其它的吩咐,才将水盆端出去,交给屋外的人,顺便将命令传出去。
韩允钧坐回到暖炕上,舒服的靠着,小冬子端着茶和两碟子点心进来,摆下后,他好奇的问:“王爷,是不是昨日那忠奸符起了法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