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诏看出外面的人群,亦是对官绅家族有了新的认识。若无怪乎,石知县先前会如此窝囊,实在是对方的势力太过强大。
石知县面对着在泰兴根深蒂固的张家,又瞧向满脸得意的张管家,便是沉着脸质问道:“张管家,你在县衙门口聚众闹事,可知此举的后果?”
“石知县,你包庇那个恶徒!咱们泰兴百姓对你的判决不服,却是为十四爷鸣不平,何错之有?若是你不能给我们一个公断,那我们只好闹到扬州城,亦或者到南京找应天巡抚主持公道!”张管家面对着石知县的质问,却是针锋相对地回答道。
地方官绅之所以能够令到当地知县忌惮,一是他们拥有或大或小影响知县仕途的能力,二是这些官绅在地方能够很轻易地闹出大动静,甚至在某种程度主导着民意。
石知县刚刚不顾张家的愿意,强行判处了一个跟张家愿意相悖的结果,显然张家不会善罢甘休,此刻更是直接给石知县施压及展示张家的力量。
通常而言,知县属于官场的边沿人,一旦官声坏了,那仕途便是毁了。张家采用这种声讨的方式,历来都是屡试不爽的招数。
石知县如果跟先前那般的处境,此刻心里恐怕是真慌了,但现在却是沉着脸,对着两边散漫的衙差下达指令道:“来人,将大门关上!”
在门前的准备看戏的一帮衙差,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知县大人为何要关门。
虽然很多衙差其实倾向于张家,甚至他们本身便是张氏家族一脉,只是面对着石知县这个命令,亦是只能乖乖地照办。
“呵呵……原本是一只缩头乌龟!”
张管家看着石知县竟然下令将门关上,却是不由得更是得意地对旁人说道。
“算他识相,知道斗不过我们,所以甘愿做一只缩头乌龟!”大家看着县衙的大门关上,心里亦是洋洋得意起来道。
堂堂的知县大人面对他们的围堵,仅是摞下一句无关痛痒的话,连下令衙役赶他们的勇气都没有,这不是缩头乌龟又是什么呢?
李小云带着双亲躲在县衙大院中,看着事态如此发展,不免担忧地望向了石知县。
石知县看着大门闭上,便是直接朝着大堂走去,同时下达指令道:“你们几个去将县衙所属的官员悉数叫到这里来,说本县有要事相商!”
跟在石知县后面几名衙差不知道他这是唱的是哪一出,不过还是例令行事,纷纷分开前去通知其他的官员到这里集中议事。
百姓围堵县衙,这种事情或大或小。
通常而言,县官都会以为这个是“家丑”,对他的官声是大大的不利。亦是如此,县官定然会设法将事情平静地处置掉。
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是由他这位深得“民心”的曹县丞出马,出去平息外面百姓的愤怒,让那些闹事的百姓能够先行离开。
曹县丞便是这么想的,却是姗姗来迟。在来到堂中之时,整个人透露着几分傲慢,甚至还鄙夷地瞧了一眼出现在这里的蒙诏。
石知县面对着齐聚的属官,显得石破天惊地说道:“张家围堵于县衙,本县亲自喝退未果,疑其有谋逆之念。本县想向扬州府求援,诸位以为如何?”
这……
张教澄、陈教导、刘仓太使等人听到这话,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不由得愕然地望向堂上的石知县,这是要鱼死网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