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晧然却是暗叹一声,显得一本正经地望着他们说道:“诸位的心意,我林某人心领了!不过秦鸣雷背后捅的刀子……恐怕还捅不死我,诸位回去安心办事即可!”
这……
何宾等人面面相觑,眼睛却是明显透着不相信的神色。
毕竟秦鸣雷所弹劾的事情并不是无的放矢,更有消息说皇上已经是龙颜大怒。哪怕不是直接将林晧然革职,亦要将他贬到南京,而不会真的没有任何处罚。
现在林晧然说没有事,更大的可能是宽慰他们,而是想要一力承担这个事情。
“若是因为这个事情而耽误了事务,那就休要怪本官对你们不留情面!”林晧然却是站了起来,对着祠祭司郎中屠义英又道:“屠郎中,端午宴马上来临,你务必要安排妥当!”
每年的端午节,皇上都会宴请百官同宴。
当然,到了现今的嘉靖朝,很多事情都跟随着皇上沉迷于修玄而荒废,今年的端午宴恐怕亦是如此。不过现在宫里没说要罢宴,所以礼部祠祭司该做的准备,却是不能不做。
“下官遵命!”屠义英听到是这个正事,当即恭恭敬敬地施礼道。
“都散了吧!”林晧然留下一句话,便是直接离开了二堂。
这里终究不是他的衙署,他只是过来暂代李春芳主持点卯,亦是朝着大堂的方向而去,打算回到自己左侍郎的签押房。
“咱们该如何是好?”
“林大人是不想害我们啊!”
“咱们听林部堂的,都散了吧!”
……
何宾和屠义英等官员目送着林晧然离开,脸上忧心忡忡地进行简短的交流道。
他们并不相信林晧然什么事都没有,权当是林晧然要面子的缘故。只是他们亦是没有太好的办法,便是先是暂时离开,而联名上疏求情的事情只能是暂时押后了。
林晧然对于何宾等人的行为,心里其实很是感动,不过找何宾做替罪羊并不是他的为官之道,而何宾等官员联名上疏求情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当今皇上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
如果求情有用的话,那便不会发生左顺门血案,而自己的师公夏言亦不会被斩于东市。
事情亦是凑巧,他在礼衙衙门正院竟然遇上了从外面匆匆进来的秦鸣雷,秦鸣雷的身上有着明显的酒气味。
很显然,这位礼部右侍郎昨夜是太过于高兴了,在酒宴上喝得了太多的酒,致使今日竟然是误了上衙的时点。
“秦大人,早啊!”林晧然自然不会选择躲避,而是微笑着主动打招呼道。
秦鸣雷正想要朝着自己的右侍郎衙署走去,抬头看到竟是林晧然,脸上不由得闪过一抹尴尬,但终究是官场的老油条,很快便恢复如常地回应道:“原来是林部堂,早啊!”
“秦大人,虽然正堂大人将教坊司交由你进行分管,但亦不用时常夜宿于教坊司,且父子同戏一女可不是什么风雅之事!”林晧然站在原地,脸上保持着微笑地道。
秦鸣雷原本还觉得林晧然管到自己头上很是可笑,但听到最后一句,整张脸当即红如猪肝般,显得愤怒地望向林晧然道:“是你!”
今早起床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跟儿子竟然赤裸地共睡一床。本以为这是酒后之故,但听着林晧然的这一番话,让到他当即联想了很多。
虽然现在的官场讲究的是圣眷,但如果这种八卦新闻在京城传开,加之他确实偶尔夜宿教坊司,他的名声必然是臭了。
“秦大人,别光顾着在别人背后捅人刀子,当心……黄雀在后!”林晧然压低声音丢下一句话,便是悄然离开。
秦鸣雷深知这一次被林晧然阴了一把,便是朝着林晧然离去的方向轻啐一口水,脸上显得愤恨地诅咒道:“小子到现在还猖狂,我看你还能猖狂几日!”
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皇上的问责的圣旨必然在这两日便下达。
西苑,万寿宫。
身穿蟒袍的徐阶轻步走了进来,对着侧臣在上面长椅的嘉靖恭恭敬敬地行跪拜之礼道:“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身穿蓝色道袍的嘉靖的手里正拿着一个竹筒,对着徐阶淡淡地说道。
徐阶又是施予一谢礼,便是从地上站起来道:“谢皇上!”
嘉靖手里拿的正是分行天下的南洋巡按御史林平常先前献上的潘茂名秘书,则是开门见山地询问道:“徐爱卿,杨博上疏请辞,你如何看待此事?”
杨博竟然是计划以退为进的策略,自然不会拖着,今天大清早并没有到兵部衙门报道,而是让人将请辞的奏疏送到了通政司。
通政司在看到这份兵部尚书请辞的奏疏后,便是第一时间送到了宫里。
徐阶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个事情,此时听到皇上如此询问,心知杨博在皇上的心目中的份量确实下降很多,稍作犹豫之色,当即便是回应道:“刑科给事人张岳所弹劾兵部之事虽有些确是实情,但未免有夸大的成分,请皇上慎思!”
嘉靖并不打算让杨博辞官,微微进行思忖,便是进行询问道:“徐阁老,若是让杨博跟江东的职位对调,你以为如何?”
现任宣大总督江东是可以跟杨博并驾齐驱的帅才,其资历和声望都不弱,曾经在京先后出任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
若是江东真跟杨博的职位对调,却不算什么难以想象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