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鸣泽微微皱眉,还在思考路明非先前的话。
有关武道的一切令他困惑不已,这些信息他闻所未闻,但他更在意的是哥哥是怎么知道的,有谁注意到了哥哥的存在么?
“真是精妙的领域啊,跟真的一样,。”
路明非惊叹。
他手中把玩着青铜面具,微微低头,与面具那双深邃的眼对视。
“说起来,我的性格很令人苦恼啊。”
“脑子里总会冒出奇奇怪怪的想法。”
“有时候还不由自主的说出来。”
“尤其是在战场上,就要开打了,大家都很紧张,我也紧张起来,就下意识的说了些话,本来只是想活跃气氛的,没想到会那么尴尬。”
说道这里,路明非轻轻的笑起来。
路鸣泽静静的看他。
这个衰小孩,哦不对,哥哥已经不是衰小孩了吧,此刻的他,分明是个靠得住的大人模样了。
在哥哥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
路鸣泽忽然想。
他手中有路明非从小到大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的资料,他知道路明非曾在无数个黑暗的夜里偷偷起来打开电脑挂上QQ,百无聊赖的一遍遍重复用小狗撕开敌人的胸膛,就为了等某个女孩投向的跳。
也知道路明非在一天天的黄昏孤独的坐在天台,于高处蓦然的俯瞰这座城市,一如万年前冷眼俯视他的国。
路鸣泽本以为自己是最了解哥哥的人。
是的,本以为。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哥哥不一样了,他有了路鸣泽锁不知道的过往,他的眼底结满了千年万年的冰,冰下是幽暗到世上无一人可知的历史。
此刻他坐在哥哥身边,却觉得哥哥是如此的远。
哥哥与那青铜面具的眼对视,像是与故人久别重逢,他们都经历了什么,曾经的故事荡气回肠还是九死一生,或许还会有好看的姑娘。
这都是路鸣泽所未知的过往。
这令他无措。
“真奇怪,我们以前认识么?”
路鸣泽有一瞬的走神,他反应过来,发现哥哥正好奇的看着自己。
“我说,我们以前认识么?”
路明非很有耐心的重复,他脾气从来都很好,在九州那会还经常给手下的士兵讲故事听,那时下了好大的雪,但仗还是得打啊,士兵们晚上睡不着叫,路明非就给他们讲叛逆的鲁路修。
一群不到十八岁的士兵围着篝火,路明非兴致勃勃的讲道鲁路修要推翻旧世界,创造一个让人民安居乐业的新世界,为了他的妹妹。
有士兵举起手,小学生一样好奇的问了。
“大人,新世界是什么样啊?”
有人就呵斥他。
“听故事呢,让大人好好说,别打断!”
“就是就是。”
但还是有人小声的讨论。
“新世界的话,我家就每天都有米粥喝了吧。”
“那样也不用卖掉二丫了。”
“真好啊。”
路明非看着这些士兵,残破的麻布下是一张张稚嫩的脸,他们还只是孩子啊,只是上中学的年纪,如今却要在战场拼上了性命厮杀,钝了且锈迹斑斑的刀插入胸膛的滋味,真不好受。
士兵们眼中闪着光,想象路明非锁说的新世界是何等模样。
人人都能吃饱,不用卖掉女儿去给富人当童养媳,也不会发生去给地主家的狗偿命的事。
“雪真不好吃啊。”
路明非感慨。
“什么?”
“啊,你没吃过雪吗,冬天没有东西吃,我们就……”
说着说着,路明非住了嘴,摇摇头。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他说。
路明非坐在栏杆上前后摇晃,像是下一秒就能乘风而起,一日八万里,比蒲公英还要自由。
“刚才说到哪来着。”
“对了,我们以前认识么?”
对于这个问题,路明非意外的相当执着,一定要路鸣泽给答案。
“当然啊。”
路鸣泽说。
“我可是你弟弟。”
“从你诞生之初,我们的生命就连在了一起,哪怕世界走到尽头,你我也不会分离。”
路鸣泽庄严的如同诵读经文,但这并非是为了神明,毕竟就算至高的奥丁也得在他面前俯首,献上虔诚。
这世上能令他屈尊诵经者,唯独路明非一人。
“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