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县令躬身拱手,随后也来到钟甫身边,装模作样的耳语两句。
众人见钟甫的神情瞬间变得微妙起来,纷纷好奇。
“当真?”钟甫问道。
徐县令微微点头。
钟甫摆手,“你退下吧。”
“下官告退。”
常宜修问道:“钟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钟甫微微一笑,拱手道:“老太傅,得罪了。”
“嗯?”常宜修一时不解。
却见钟甫抬手,“来人。”
殿外涌进数个亲兵。
钟甫指着李凌,“将人拿下,带回府衙受审!”
突然变故,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住手!”常宜修起身大喝,随后沉着脸看向钟甫,“钟大人这是干什么?”
李凌双手背缚,浑身的不自在,恨声道:“站不住理,比不过才,刺史大人这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以势压人吗?”
“少给本官扣帽子,本官向来执法严明。”钟甫冷笑道:“本官拿你,依照的乃是朝廷律法,事到如今,你有何话,回府衙再说吧。”
“那老夫还真想知道,刺史大人究竟依的是朝廷哪一条律法?”
常宜修很生气,钟甫也太不给他面子了,当着这么多人要颠倒黑白抓人?
同时,常宜修也心有疑惑,钟甫疯了吗?
今天他把李凌抓了,自己明天反手派人给帝都送个消息,皇帝也得给他个面子啊...
只见钟甫并不惊慌,而是对着常宜修微微躬身,“老太傅,您毕竟是年岁大了,难免被奸人蒙蔽,李凌的真正身份,您恐怕还不知道吧?”
“嗯?”
众人一愣,“你什么意思?”
钟甫轻笑道:“三年前,祁阳王传来消息,有一队蛮人探子由金门关潜入陵州,下官奉命绞杀大半,却仍旧残余失了踪迹,下官未曾懈怠,一直在追查其下落,各城县令也早就接到下官命令,严查来历不明之人。
两个多月之前,徐县令传信,王家公子王啸托他为一人新办户籍信息,此人正是李凌...”
常宜修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李凌是蛮人探子?”
“正是如此。”钟甫点头,“老太傅不信,王啸也在,且让他出来一问便知。”
脸色苍白的王啸缓缓起身,身子微微颤颤的来到众人身边。
“草、草民王啸,参见刺史大人,老太傅...”
看到王啸出面,李凌忽然镇定下来,甚至有些疑惑好奇的看向王啸。
疯了吗?拿户籍的事儿害我,你不怕我将你也拖下水?
为了陷害我,将自己也搭进去?
你咋想的啊?
“王啸,可有此事啊?”
王啸也看了一眼李凌,又回头对上钟甫的目光,苦笑应道:“回老太傅,确有其事,李凌将西游话本卖给草民,草民帮他向府衙走动,办理户籍关系。”
钟甫道:“既然有了线索,下官自当派人追查,这一查,竟是发现李凌之来历不明,只两年前突然出现在唐安城,在这之前更是没有丝毫痕迹,实在可疑,李凌很有可能就是当初从下官手下走脱的蛮人奸细。
老太傅被李凌表象蒙蔽,甚至收为学生,却不知其狼子野心...”
“这也是刺史大人的一面之词不是吗?也只是可能而已,说李凌是蛮人奸细,证据呢?”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萧别离缓缓起身说道。
钟甫笑道:“差点忘了,萧司监也在啊,萧司监莫要因为自己跟李凌私交甚好,便为他遮掩,本官抓的是蛮人奸细,敬夜司也无权过问,至于证据,待本官审理过后,自会移交朝廷,萧司监还是该想一想,如何向陛下解释,你与蛮人奸细有染吧。”
“你...”
若论口舌,萧别离哪里是钟甫的对手,当即就被怼得哑口无言。
至于证据,钟甫没有,也根本不需要,他的目标也根本不是李凌。
“莫说本官只是怀疑,李凌不过一介白身,本官将之拿进府衙验明正身也是合情合理的,老太傅,萧司监,此乃本官分内公务,两位可无权插手。”
常宜修跟萧别离皆是一滞,钟甫说得没错,他们两个的确无权过问。
关键是李凌真的来历不明,他们两个也有些摸不准钟甫到底是罗织罪名公报私仇,还是确有其事。
当然,两人还是相信李凌的,只是不知如何为李凌开脱。
而李凌也没有着急,反而一脸平静的一直看着王啸。
钟甫根本不可能有证据,有常宜修跟萧别离在,钟甫不敢对自己屈打成招,那李凌就没有丝毫的担心。
常宜修跟萧别离只是现在有些措手不及而已,事后肯定会想办法救自己的。
他只是不明白。
钟甫费这么大劲对付自己干什么?
除了今天跟他有些不愉快,之前,两人可完全没什么过节啊。
沈惊鸿的事儿,李凌相信王啸不会蠢到跟钟甫说实话。
但就是这样,李凌才想不通,自己凭什么值得钟甫牺牲王啸来故意陷害啊?
王啸见李凌看着自己,心中也是绝望,他知道,无论如何,自己肯定也是要遭的。
“说起分内之事,本王是不是就有权过问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