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健将自己的车子停放在楼下空位处,拎起手里的行李箱,尾随在一个大妈的身后,快速通过楼道口的安全门进入到楼道内;在等待电梯的空档,那位身材丰满的大妈,盯着夏健上下打量,用沪语试探的冲夏健问道:“侬似夏子力的嗲嗲?”。
夏健将戴着头上的帽子摘下,冲中年大妈尴尬地笑道:“您好,吴妈,吃饭下楼遛弯啊!”。
“哎呦,我说看着你有些眼熟呢?还真是夏子力的爸爸啊!怎么好久没见到过你了,你老婆说你回老家工作了;上海这么大做点什么都可以挣钞票的,干嘛回去啊!晚上时候我还看到你儿子呢,一个人拉住行李包,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啊!这么大的男子子,你怎么放下的下啊!哎呦,现在小宁难管的很,他妈妈一个人多不容易啊!”中年吴妈手里拿着几张超市的彩色宣传单,一边盯着电梯的屏幕,一边冲夏健埋怨道。
尽管夏健满心焦急,可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冲吴妈说道:“哎,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魔都生活成本太高了,做个商场的收银员或理货员,挣的钱不够吃饭的,而且还要扣除保险费用,辛辛苦苦干一个月不够买菜的。”
“对啊,现在在魔都找工作也难了,可不像前几年一样;随便给人家往楼上送几桶矿泉水,就可以挣几十块钱,现在的人啊,都自己开始往家里拎水了,这也是没有办法啊,你说这是怎么了?为啥我感觉现在没有前几年好过了啊!我和老伴每个月8000多块钱的退休金,以前还能存下点,可是现在啊!都几乎不够用了,哎呦,日子难过呀!”吴妈一边冲夏健抱怨道,一边提前夏健一步走进电梯里。
听着吴妈在电梯里絮絮叨叨,夏健紧盯着电梯屏幕,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无比的熟悉,这可是他曾为之努力付出努力,而购得的第一处房产,哎,再次回来时,心里竟然忐忑不安起来。
随着电梯在11楼停下,夏健礼貌地和吴妈告别,拎着行李箱走出了电梯门。
看着电梯门口,摆放上消防栓上的一个小号水仙盆,夏健站在前面俯下身,用手抚摸了一下,满含深情地叹了一口气,嘴里自言自语道:“哎,老朋友你咋还在这里啊!这都块十年了吧,怎么就没有人把你收走啊!”。
这个小水仙盆,可是夏健搬到这栋楼时,专门放置在此处,用于他作为烟灰缸的东西;每当他烟瘾发作时,就会从家里面跑出来,走到电梯旁的消防栓面前,一边看着对面远处的世博馆,一边吸烟解闷;也是这个小水仙盆陪他度过了,那段极其痛苦艰难的岁月。
它从最开始的普通利群香烟,到顶峰时期的华子、熊猫,再到红双喜、牡丹,一直到夏健最落魄时期的旱烟蒂,从它斑驳陆离的烫痕上,可以看出夏健整个人生的曲折转变。
夏健失神地将水仙盆放好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拎着行李箱朝楼道深处地走廊走去。
在昏暗的走廊里转了一个弯,夏健并没有看到熟悉的厨房里亮着灯,他加紧了脚步快速往前几步,停在了1105室的门口,右手习惯性地往自己的身后腰带处摸去,结果他手突然停止了动作,呆愣一会后,这才苦笑着摇摇头,举起手臂敲响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