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看着从树上飘落下来的叶子,淡淡的说:“起风了。”
韩非走过去,站在嬴政的旁边,说:“风过无痕,而这风在大王心中,却似乎起了涟漪。”
嬴政淡淡的去看了韩非一眼,然后问:“先生此言何意?”
韩非看着平静的水面,说:“水过而浪起千层,说明水面本就不平静。”然后偏头看着嬴政,说:“所以秦国并不太平,大王的处境也不太平,离开故国去见一个素未蒙面的人,是更危险的。”
嬴政淡淡的说:“虽然素未蒙面,但是读你的文章却已经胜过千言万语,为这文章冒点风险,还是值得,况且有一个人想让寡人见你一面。”
“那想必那个人在大王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韩非说道。
嬴政没有说话,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韩非知道嬴政心中不愿多提,便说:“大王是一国之君,古人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而这万金之躯离开了国境,犹如龙入浅滩,以韩非之见,大王此行是在将自己推向危险的悬崖。”
“呵。”嬴政冷笑一声,走到池塘面前,水面倒映出他的模样,说:“不登上悬崖,又怎么领略一览众山的绝顶风光?”
韩非淡笑,说:“大王果然胆识不凡,让韩非不禁想起当年一任赵国国君。”
嬴政侧目看向韩非,说:“先生是指,赵武灵王?”
韩非点了点头,说:“赵武灵王即位之后,孤身入胡,观察胡人民风军纪,后于赵国推行胡服骑射,虽受世俗礼法所不容,他却犹能全力推行,此令一出,国势立升,兵力强盛,数年之内,内灭中山,外略胡地,其势可与秦争正锋。”
“赵武灵王固然神勇,但晚节不保,终究不是天下之主。”嬴政淡淡的说道。之后侧身看向韩非,说:“先生自己身处如履薄冰的险境,难以自拔,又如何替人分忧?”
“哦?愿闻其详。”
嬴政向韩非走了过去,到他身旁停下,说:“先生在孤愤一文中曾直言,一个国家最为忌惮的是臣子威望过高,君王又对左右近臣太过轻信,就寡人所知,现今韩国正是权臣当道君王,又没有主见的局面,眼下韩国在野,有百越乱党危害一方,在朝,太子新死,各方势力明争暗斗,在外,我大秦铁骑将至而无退兵之策,先生早已计穷于朝野而受困于内外,却有在朝堂之上夸下海口,十日内不能破案便割地让秦,岂非让人哂笑?”
韩非轻笑,说:“我的困局,大王洞察透彻,莫非有心要看看,韩非是否只是夸夸其谈之辈?”
嬴政嘴角微微上扬,说:“我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