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直到她说完,也不曾发现自己话里有什问题,姜伯游只好开口点出:
“夫人,我明白你着急。但两位殿下不是我们可以挑拣的,若是隔墙有耳,明早我们姜家就要被流放三千里了。”
看到孟氏脸上出现惊恐后悔的神色,姜伯游接着说道:
“而且宁丫头和蕙丫头同日出生,蕙丫头的事急,宁丫头便不急了吗?”
次日宫中,沈芷衣与一大早就来找翎霜的沈玠对峙着,丝毫不慌地抓起一撮鱼食,洒向水面。
在鱼儿聚到水面抢食的动静里,沈玠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我承认了:我确实是为了帮燕临的忙。”
眼见沈芷衣脸色不渝,他辩解道:
“可是芷衣你不也赞同让霜霜多和他们接触的想法吗?”
“我的意思是让霜霜自愿做决定,你这样算是公然撮合,完全不一样啊!”
沈玠尚未转过这个弯来,就听到另一句话在耳边响起:
“后天晚上灯会,霜霜要和我一块。二哥自己去和燕世子说吧!”
……
时间很快来到重阳节。
晚上沈芷衣要和翎霜去灯会,但白日的时间还是空着的。
刚好有京中有两家办了赏花宴,其中一家还是太后母家定国公府,也是两人舅家。沈芷衣便想着带翎霜去宴会上看看,也能多结交几位好友。
翎霜静静听着她的安排,脑中记忆浮现。
‘清远伯府,他家好像有个重要人物来着?’
多亏了翎霜这五年勤勤恳恳背诵剧情从不懈怠,不过片刻,“尤芳吟”三个字便出现在她脑海里。
剧情里她是姜雪宁后期的心腹,现在过得挺惨。那重生回来的姜雪宁,肯定会去找她的。
翎霜很快意识到:这是个试探重生回来的女主性格的大好时机!
“姐姐,我不想去定国公府。”
翎霜眉头轻蹙,为难地看向沈芷衣。
不想去是真的,毕竟薛烨有多么惹人厌烦,她在这五年里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只是放在平日她会忍着厌恶装装样子,但今天要去清远伯府,正好也能不委屈自己了。
沈芷衣基本知道翎霜和薛烨那些过节,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意外。
“好,那我们就去清远伯府。”
两人收拾打扮一番,出宫时赏花宴已经开始。
不过以她们的身份,自然什么时候去都不算晚的。
华贵的马车驶过大街,外面是繁华的街道,翎霜听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有些意动地趴在窗边。
没等她伸手做什么,清风吹过车帘一角,翎霜就这么凑巧地,和街边的燕临对上了视线。
“!”
她忽然后撤,靠在了沈芷衣身上,轻拍着不安跳动的胸膛。
“霜霜,怎么了?”
耳边温和的声音传来,她才从那灿烂炙热的眼神中脱离。
想到方才那一瞥中藏着的深情,翎霜心跳不由得再次加快。
“没事,姐姐,我看到燕临了。”
又深吸几口气后,翎霜才回答道。
沈芷衣看她这样子,好笑地打趣:
“确定是燕世子而不是谢大人?你怎么吓成这样?”
就翎霜现在的表现,要说看到谢危,沈芷衣还能理解。毕竟翎霜一直都惧怕他。
但要说是燕临,她就有些怀疑了。
“姐姐,我这不是着急嘛!他看到我了,岂不是会跟来。到时候又是麻烦。”
翎霜嘴上说着,还不忘在心中催眠自己:
‘对,我就是担心他跟上来麻烦而已。’
马车停在清远伯府,翎霜下车后没发现某人,心里忽而有些失落。
但紧接着,她隐在宽袖下的手便掐了自己一把。
‘想什么呢!那可是闺蜜书里的人!’
翎霜轻轻晃下脑袋,跟着沈芷衣走进清远伯府。
而在他们进去后许久,燕临才骑着马停在了门前。
……
翎霜和沈芷衣刚到赏花的地方,周围的小姐们齐齐的行礼声便传入耳中。
“行了,本宫和康安今日不过来散散心,都起来吧,又不是在宫里,何必如此。”
翎霜将目光留在那些千姿百态的菊花上时,众人已经定好了作画比试。
她刚要跟着沈芷衣的步子就坐,却看到了在一边别过脸的姜雪宁。
看她似乎是不想被看到的样子,翎霜稍一思索,便也明白了。
这是担心姐姐为难她吗?或者,经历了上辈子的事情,这么做是为了避免一切会让她进宫的事吗?
翎霜脚步微不可察的停顿后转向另一边,带走了大部分人的视线。
下方众人开始作画,注意到姜雪宁的人便更少了。
翎霜又一次看向那边时,那张桌子上已经没了人影。
她频繁的动作被沈芷衣注意到,也往那边看了一眼。见只是一张空着的桌子,又转回了头。
等比赛结束,众人收集画卷时,才有人发现悄然消失的姜雪宁。
“诶呦,姜二姑娘呢,不是担心自己画技不佳,偷偷跑了吧?”
翎霜本来还在为自己帮助了女主,或许马上就能抱上她的大腿而高兴。忽的听见这一句,脸上的笑容收回几分。
“这位小姐莫要妄加揣测,姜二姑娘是身体不适,向我示意后得到允许才离开的。”
翎霜此话一出,那人也闭了嘴。
倒是正在看画的沈芷衣,听到这话转头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翎霜浑然未觉,她并不擅画,也不去看那些画作,只端了一盏新茶轻抿一口久久不语。
在那些小姐看来,她似乎在生气的表现,却是翎霜在尽力忍耐着不要将口中的茶水吐出来。
在宫中这几年她日常极少喝茶,就算有,也绝对不会选这么苦的。
这清远伯府的茶水,实在是踩在了她的雷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