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世居辽东乃将门世家,仅吴三桂平辈的堂兄弟表兄弟在军中任职便有数十,影响力极大,根基也极深。
不过自吴襄致仕养老,吴三桂兵权愈重时便迁至京城定居,吴府便成为京城最著的豪门之一。
之所以说是名声最著,倒非其富丽堂皇,则是因为吴三桂为当下大明兵权最重实力最强的军阀,另则是,这府邸中有一位艳绝京城的倾城美人。
如此名头自是引人注目,即便吴府上下极尽低调,虽不免时常有人在府前流连窥探,这些人多是慕陈圆圆之名的下流之辈,而暗中窥探的则是锦衣卫了,毕竟吴三桂的实力太大了,所处关外的位置也太过敏感,朝廷不得不以防万一,若其有异心,必会将其家眷偷偷接走。
“这里是吴府门,不要随意停车”吴府门外两个家丁,瞧见一辆马车在府前停下观望,便走来撵人。
“烦请通报一下吴总兵,就说东厂访客”。姬际可向前一步拱手道。
两个家丁大吃一惊,一人飞奔入府通报,一人赶紧向前就要接过缰绳去拴马:“不劳烦小哥了”车夫老胡,马鞭一甩,啪的在家丁眼前炸了个响,那家丁吓了一个激灵,连忙抱拳道歉:“唐突了,唐突了,几位稍候一下”。
马车里,常宇掀开车帘,四下望了望目光停在吴府斜对面的一家茶楼,二楼临窗有几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这里,料知不是东厂的番子就是锦衣卫。
抬眼又瞧了瞧吴府大门,甚是气派,他往日也途径于此,只是没细看,如今一打量,暗叹这才是真正的豪门高第,抛去那俩大狮子不说,瞧大门两侧那一排排的拴马桩,就不是普通大户能比。
“乔三秀曾一脚踢断拴马桩,言之无二十年功夫做不到”常宇目光在那些拴马桩上扫来扫去,每一个都是大海碗口粗的石桩。
“乔师傅并非虚言,想断这石桩没个二十年功夫甚难,不过对卑职却非难事”,姬际可说话间一声大喝,抬腿一脚踢去,只听一声咔嚓一声,那石桩应声而断。
“哎,你……,好吧牛逼!”常宇很是无语,他只是顺口提了那么一句,哪知道姬际可好胜心这么强,竟然上来就踢断人家拴马桩,瞧那家丁神色,完全不着头脑啊。
姬际可出手之后好像也感觉这样不太好,略显尴尬正想打个圆场时,就见吴府大门咯吱大开,几人从里边急急走了出来,当先一人正是吴三桂。
而其身后还有两个常宇完全没想到的人,唐通和马科。
“厂公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莫怪莫怪”吴三桂至车前施礼,常宇笑呵呵的跳下马车:“路经于此,来蹭个饭,叨扰了……”说话间这才瞧见吴三桂身后的马科和唐通,顿时一怔:“两位将军亦在此,哎呦喂,看来今儿本督唐突了”。
吴三桂瞧了他这表情却是暗暗松了口气,这表情不似作假,看来他的确先前不知道唐通和马科二人在,想必不是来搞事情的了。
话说这几日,周遇吉等军中大佬齐聚京城等待阅兵大典时朝廷论功行赏,吴三桂也奉旨回京,昨晚与诸将会晤,他和周遇吉,黄得功交情泛泛,点头之交,对刘泽清,高杰,刘良佐打心眼里就瞧不起,还不如对李岩好感有加呢,而唐通和马科则是他多年战友,远的不说,松锦之战两年时间他们就在一起并肩作战,更不提前些日子唐通千里助战的情谊了。
加之他现在急需抱团,与唐通马科秉烛夜谈至天亮放散,邀二人午时至府上做客,却不知道两人前脚刚到,尚未开席家丁就来报,东厂的人来访!
领军大将交往甚密本就敏感,而几乎前后脚东厂的人就来了这顿时就让三人大惊,而且能用登门来访的绝对不是小人物,莫不是……于是三人匆忙出门来迎,果然是常宇。
心中忐忑之际,听小太监不过途径临时起意拜访,且其看到唐通和马科时得意外神色不似作假,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在下同马总兵和唐总兵乃是旧故好友,数年难得一举,恰逢都在京中便邀两位来府上做客,不曾想厂公大人锦上添花又登门,今儿可要好好庆贺一番”吴三桂一脸喜色,将常宇迎入府,眼神似有似无的瞧了门外那个被踢断的拴马桩,这小太监麾下高手不少啊,可这算什么,下马威么。
吴府是豪门大户,府邸规格和规模自也不是小,楼台亭榭一应俱有,花草池鱼应接不暇,见惯了大场面的常宇还是不失礼貌的稍稍奉承着,听得吴三桂裂着嘴笑。
堂上酒菜刚刚布置好,吴三桂邀三人主宾入座,并未有其他陪客,常宇随口问了句:“怎么不见吴老爷子?”
“这两日天气忽晴忽雨,家父不慎染了风寒在后府养病,未能恭迎常公公赎罪则个”吴三桂赶紧道,常宇忙道:“哟,那咱家可得去探望下老爷子”。
吴三桂急挥手:“风寒未去莫再传给了常公公,用不着,用不着,这心意在下替家父谢过了”。
“既是如此,待老爷子病愈之后咱家再来探望”常宇见好就收,他猜测或许是吴襄故意躲避自己,毕竟这个老狐狸深谙官场避嫌之道,也罢,反正自己和一个退休的糟老头子也没啥聊的。
简单寒暄之后,四人落座,吴三桂和唐通马科三人先举杯敬酒,常宇以茶代酒饮了:“咱家恰逢其会,去好似来的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