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觉得有些尴尬。
宁三婶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站起身对宁溪尴尬地笑着说:“怎么出来了,快回屋子里歇着去。”
宁三婶是典型的农村妇女,穿着一件半旧的花上衣,下面一条宽松的黑色长裤,脚上踩着一双老北京布鞋,两只胳膊上戴着的袖套上沾了不少油污。
她长相普通,人入中年,皮肤粗糙蜡黄,带着许多细纹。
大概是被宁溪看见自己在哭不大好意思,她侧过身子仰起头,想将滑出来的眼泪给逼进去。
“三婶。”
宁溪忽然呜咽着开口,上前一把抱住了宁三婶。
其实自从她上了高中之后,只有周末才会回家,和宁三叔一家的交集已经少了许多。只记得有时候放假回来,看见厨房里的鸡蛋和果子之类,外婆都说是三叔家送来的。
此时回忆翻涌,她才记起了不少从前的事情。
她给了宁三婶一个大大的拥抱:“婶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也是帮我当亲女儿一样的。三叔是喝多了才这么说,他心里是很爱您的。”
“您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您在田里收麦子,天黑下雨了,别人都回来了,只有您没回来。当时三叔急得不得了,外面打雷下暴雨,他披着雨衣就往田里赶,结果滑进了水渠里,差点把腿给摔断。”
“当时动静闹得太大,您在桥西头张大奶奶家躲雨,听见外头的动静跑出来看,才发现是三叔。三叔一向是个热心肠,他是可怜我妈妈和我,才会那么说的。”
宁溪的话勾起了宁三婶的回忆,她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又落下来。
和宁三叔在一起了这么多年,她们已经是最知道彼此脾气的人,虽然一时心里憋屈难过,可是哪里能真的不了解对方呢?
宁三婶擦擦眼泪,对宁溪说:“你这孩子懂什么,我不是因为你三叔说那些话才哭的,我也是触景伤情,心疼你、舍不得你啊!你在外头一个人要好好的,要是有人欺负你了,就打电话回来,不管多远,婶子都去给你主持公道。”
宁溪应了一声:“谢谢婶子。”
等宁溪和宁三婶回去的时候,宁大叔已经躺在长凳上呼呼大睡了,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宁三婶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个挨千刀的,躺在这里就睡着了。”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宁三叔背进了房间,见纪修齐脸色通红,困倦地仿佛睁不开眼睛,宁溪便告别了宁三婶,和严老爷子、纪修齐一起回了家。
快到家门口,宁溪远远地就看见不少人正围在她家院子外头朝里面打量着。
“大婶,你们这是……”
见看热闹的人里头有胡大婶,宁溪一头雾水地拉住她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