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小星睡着的时候，曲飞白的脑子就没有停过，他把所有莫小星可能在洗心塔中经历的事都想过了。

洗心塔内虽然有关卡，但莫小星能去一次，就必定能去第二次，若不是被关卡难住，就只有无尘了……

就算无尘成了佛，修为与神等同，可在洗心塔里，也不过只有一颗舍利子，不可能伤得了莫小星……

难道真是无尘说了什么，乱了莫小星的心境？

可他又想不出，莫小星这般定性，又会是什么事情，能动摇她？

还有，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

这时，莫小星又动了一下。

曲飞白低下头，摸了摸她的脸颊，可莫小星忽然抓住他的手，紧紧抱在怀中。

她身体蜷缩起来，依恋的靠近曲飞白。

半晌，曲飞白叹了口气，“小星星，你有心事了。”

他没想出缘由，不过是凭直觉，她也有他琢磨不透的时候。

……

莫小星睡着时，总做着一个梦，梦见黑沉沉的海水打来，将她浑身的骨头都要打碎，海水侵入口鼻耳眼，退下去时，她浑身都结了冰，又一阵海浪打来，将冰块打碎时，连同她的皮肉也一起剥下。

圣人，我冷。

她想跑开，但圣人隔空在肩上一点：还不够。

她在大浪之下奄奄一息的时候，透过散碎的水花看见三个师兄通身干净，神光赫赫。

终于，她和那拍的粉碎的浪花一样，碎成泡沫，被一个大浪卷走……

醒来时，如同噩梦重演，又是如此。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三千苦海的浪有多锋利，水有多寒冷。

每一次，不到粉身碎骨，意念崩塌时，圣人都只有一句话，还不够。

……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小星终于从梦魇中醒来，感觉到世界一片清静，她也浑身一松，下意识的靠向温暖的地方。

“醒了。”

头顶上传来关心的声音，不知怎么，那声音有些疲惫似的。

莫小星方才真正清醒，她坐起来，四下一看，彻底从那梦境中抽离出来，原来，这里是藏经阁，只是，如今夜已深了。

一排排高大的书架陈列眼前，过道尽头开着一扇窗，月光洒了进来，清清淡淡，似水一般。

莫小星看向曲飞白，有些心疼的抚上他的脸颊，说：“师尊，看经书太累吗？你脸色很不好。”

曲飞白微微垂眸，不管他的脸色怎么样，她的脸色倒是好多了……

莫小星：“是我不好，不该让你一个人看这么多经书的，师尊，你休息吧，剩下的我来看！”

虽说经书对她来说还是很头疼的存在，但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死磕了！总之是不能让师尊继续受累。

她抽出一本经书，刚刚打开，曲飞白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莫小星疑惑抬头。

曲飞白：“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想过将万佛山沉入海底，只留下这座藏经阁了。”

莫小星一顿。

曲飞白声音微哑，“你哭着跑回来，是受了什么委屈？”

他想不通，便直接问了，若是不弄清楚，这颗心是放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