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崔知鹤从马车中出来,大一点的那个眼睛一亮,立刻抱着身后的小的跪下给他磕头:“大人救命!大人救命!”
崔知鹤赶紧扶起他:“我在这儿,你慢慢说。”又吩咐长随:“去买几个包子过来。”
长随犹豫着不肯走:“公子,主君吩咐了不让我们给您说这些事儿,您下月就要参加会试,今日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我们给他们一些钱,去了书肆就回去吧。”
崔知鹤沉声:“快去!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
长随只好去旁边的小摊买上一笼包子拿过来。
崔知鹤让金钟把马车停到巷子里,把装着包子的油纸袋递给大一点的那个孩子:“吃吧。”
那个孩子紧紧握着油纸袋,包子的香气飘出来,肚子因为长期饥饿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他身后的孩子咽了咽口水,从他身后露出来,崔知鹤这才发现这竟然是个女孩儿,但因为面黄肌瘦、穿着不合身的脏衣服,再加上头发遮住了脸让人一时之间难以分辨她的性别。
大一点的男孩咬咬牙,拉住妹妹跪了下来,膝盖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崔知鹤一惊,赶紧去拉他,他却避开崔知鹤的手,不停地磕头恳求:“求公子救救我哥哥吧,求公子救救我哥哥吧,求公子救救我哥哥吧!”
他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孩也跟着他麻木的磕头。
崔知鹤想要拉起他们:“你先起来,慢慢说,你是哪里的人,你哥哥怎么了。我既然在这儿,就不会不管你。”
林泉这几日每天都来拦车,过路马车中的贵人却从来没有下来过,只是坐在外面的小厮把他们赶走,他已经濒临绝望,今日若是再没有人能帮自己,哥哥就要死了。
这会儿终于遇到肯帮自己的神仙公子,眼泪情不自禁溢出,裹着脸上的污渍流下来:
“公子,我们是徐州彭县人,我叫林泉,这是我妹妹林舟,县里闹瘟疫,爹娘都死了,我哥带着我们跟着逃难的人一路到的京城。”
他啜泣一声,有些绝望的呜咽:“一到京城我哥就病倒了,我们没钱给他买药。”
边磕头边恳求:“求求公子发发善心,帮我哥请个大夫吧,公子大恩大德林泉做牛做马一定报答您。”
长随一听急了,赶紧把崔知鹤护在身后:“公子快走,这小孩儿的哥哥八成是染上瘟疫了,这些人是从疫病地区来的,万一您要出了什么事儿,我们怎么给主君主母交代啊!”
崔知鹤拨开他,把林泉拉起来:“你仔细说说,你哥有没有腹泻,呕吐的症状?手脚有没有溃烂,皮肤上有没有脓包?”
林泉使劲摇头:“没有没有,我每天都给他擦拭身体,他身上好好的。只是身上瘦的厉害,还经常在抽搐。”
长随“呸”了一声:“你们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为了活命什么都说得出来,公子别信他,给他点吃的得了,咱们快回去吧!”
林泉听他这么一说,害怕崔知鹤不信,又赶紧补充:“公子,我真的没有撒谎,公子要是不信可以多带些人,我们就在城北的城隍庙外面,要是我撒了谎就把我抓起来,公子,求您了。”
崔知鹤当机立断:“不是瘟疫,长随,你去医馆请大夫。”又转身看向站在一边一直沉默的金钟:“你回府多带些人来城隍庙,让他们去我房中领钱去买些米来。”
金钟立刻转身套上马车就走。
长随跺跺脚,气急败坏:“公子!”
见崔知鹤心意已决,只能往街边的医馆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