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疑惑的挠头,长随盯着长满刺的仙人球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这仙人球比其他花好看在哪里,终于忍不住从崔知鹤身后探出头:“公子,您要是喜欢仙人球,要不咱们院子里也种几颗?”
崔知鹤被突然出现的脑袋吓了一跳,略带无语的把长随脑袋往旁边推了推:“不种!”
“哦。”
崔知鹤回过神来,长叹一声:“姜还是老的辣啊!”
“什么辣不辣的?”
“没事。”崔知鹤独自咽下心酸:“这么急找我来做什么?”
“对对对。”长随这才想起正事,趴在崔知鹤耳边悄声汇报:“您让我去打听的院子找着了,跟城南盐铁司徐南徐大人家布局很像。这家主母喜欢养狸奴,徐大人花心,莺莺燕燕一堆,和您描述的差不多。”
“这样啊。”
崔知鹤喃喃,随后询问:“这位徐大人家最近有没有宴会之类的?有邀请我们吗?”
“好像有。”长随想了许久,才从一大堆帖子里想起一张:“据说是秋日宴,那徐大人喜欢吟诗颂词风花雪月的东西,每年都要办一场来赏菊。”
长随皱眉:“不过他们家风气乱,年年我们都不去的。”
“今年去!”崔知鹤斩钉截铁:“回帖子吧。”
“哦。”
*
不知什么时候电闪雷鸣,乌云压下,天空阴沉,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树林里鸟儿惊惧不已,急匆匆往回赶,生怕淋湿了羽毛。
泥泞的小路上一只布鞋毫不留情踩在泥水中,鞋的主人却完全不在意沾湿鞋袜裤腿,只随意擦擦脸上雨水继续赶路。
荒郊野岭里只有零星几间小屋亮着如豆的灯火。
一向冷清的小村里响起清脆的敲门声。
“谁呀?”
屋主人是个弓着背满脸皱纹的老婆子,正坐在灯下细细摩挲一件粗布青衣。
听到声音她有些惊慌,害怕有强盗来袭,赶紧放下破衣,跌跌撞撞站起身,摸索着从墙角抓起一根粗大的木棍,颤颤巍巍。
“赵老娘,是我,万长仁!”
门外传来模糊的声音,老婆子一把丢下木棍,抽出门栓把人迎进来,深凹的眼睛因为多年在灯下缝补无神且灰暗。
“赵老娘,是我,你摸摸。”
赵老娘抖着手摸上万长仁的脸。
摸到满脸疤痕和左眼蒙着的布,赵老娘咧开嘴笑,已经没有牙齿的牙床上,黑红的肉收缩:“是你,是你,没错。”
万长仁深深注视着赵老娘,哽咽着开口:“赵老娘,宋家那畜生死了。”
“死了?”
赵老娘恍惚,眼眶里泪水浸润满脸沟壑。
“是,我亲手杀死的,他活不了了,小文的仇报了。”
“报仇了啊,报仇了啊……”
赵老娘哆哆嗦嗦,摸索着走到桌前,轻轻抚摸那件粗布青衣。
青衣上曾经染着的血渍已经干涸,和青色混杂在一起,片片黑污。
眼泪砸在青衣上,赵老娘腿一软,摔倒在地,额角磕在桌角。
“赵老娘!”
屋外,雨声阵阵,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