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十五两银子,给三郎考试用”,游山说道,直接把蓝布包放到那桌子上红布包旁边,又把鸡蛋饼放到老太太跟前,“蕊儿摊的鸡蛋饼,还热乎着,让她娘拿到家里的,我给您带了些来。”
“给黑蛋吃吧,拿到我这儿做什么?”老太太虽然这么说,但脸上都是笑意。
游山道:“还有呢,您老也多吃些好的,别什么都想着子孙。”
说话间,带着大儿子二儿子去外面借锤子、木板之类的大伯回来了,一看桌上的两个包裹就知道二弟是来送钱的。
忙道:“家里的钱还够,你又送这些做什么?”
游山笑了笑,“植儿考试是咱们一家人的事,我这个二叔哪能一分钱都不出?大哥,你们这是做什么?”
“这天说冷就冷下来,小风嗖嗖的,我想着弄个车厢,路上别吹了冷风。”
闻言,游山也不走了,直接留下来帮忙。
这边,游母跑到门外看好几趟,和游大嫂说道:“你爹这是把钱送粪坑里去了,咋还不回来?不知道家里的大白菜还没放到地窖里?冻坏了咱们这一冬吃什么?”
游大嫂想说不差这一会儿,但是知道婆母这是因为公爹非要拿出十五两银子气儿不顺,也就笑笑什么都没说。
游桥走过来,说道:“娘,我去搬。”
“你搬什么搬?”游母的怒火立刻找到出口,“要不是你们妹妹给你们想了一个做露水的好办法,这会儿你们父子三个都得去外县的码头上挣苦力钱。”
“好容易攒个家底,不说把这老破屋子翻盖一下,就知道瞎嚯嚯。”
游桥心道这也是应该的吧,那三堂弟真考出来自家也要沾光的,总不能平白沾光吧。
游大嫂使了个眼色,游桥便把快到嗓子眼的心里话都咽了下去。
游母正骂着,隔壁突然传来一阵摔打东西的声音,紧跟着便是游二柱的骂声:“你个臭娘们,别觉得老子躺下来了你就能作践欢姐儿,再不老实,老子打死你。”
游母一开始听到头一句话,差点蹦着隔墙骂起来,这又一听,原来是骂胡氏啊,她顿起幸灾乐祸之心,但想到前面那一次,立刻又把这心思拉下来,想道胡氏也真可怜呀。
游桥夫妻俩对视一眼,见娘的心情好起来,他们赶紧顺势各忙各的去,要是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走开,两人都少不得再听一顿骂。
隔壁,胡氏躲在厨房和东屋的放柴的夹道中,半边脸都被刚才游二柱扔出来的一个碗砸得青肿。
再看看这些天操劳的不像样的双手,胡氏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反正都是个没用的瘫子了,整天除了吃就是打骂自己,还不如死了干净。
游欢意趴在游二柱床边,哭得双眼肿成个核桃,抽噎着道:“爹,您别生气,我不去县城了,不去了。”
这是他一辈子都高攀不上的女子的骨肉啊,他竟然让她受这么多苦,游二柱枯糙的大手在小姑娘顺滑的头顶抚摸了下,愧疚、心疼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欢姐儿,别听你娘胡说,你这样的人品,就该是天上的月亮,想去县城算什么,京城也该常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