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母要一起去京城,游大嫂知道了,也特别想去,看游桥好几眼,游桥无奈,只得跟母亲说。
而天越发冷下来的这段时间,小黑蛋那先生因为年纪大,吃不住,三天两头便会放假,正好今天他也在家。
见奶奶和娘亲,还有姑姑都要去京城,二叔还把马车给套上了。
“二叔,我也想去”,小黑蛋跑到游松跟前,眼巴巴地说。
一看侄子这样子,游松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行吧,去山上跟你姑姑说一声,把小恕也带上,咱们一大家子都去。”
游父听了,笑着摆手道:“我不去,家里得有个人看家,你们去吧。”
游母换一身崭新的棉袄出来,道:“你不去正好,晚上也去山上转转。”
“行”,游父好脾气地答应,“听说有种从南洋来的烟草,要是遇见卖的,给我捎一包。”
“知道了,给你买最好的”,游母揣着不少钱,有底,答应地也爽快。
等游蕊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后,一家人便坐上马车出了门,从家门口到村口这一路,游母都坐在车窗口掀着车帘,和偶尔经过的村人打招呼。
大冬天的太阳不出来,是没多少人会站在外面吹冷风的,因此游母也没碰见几个人,到村口,她正要放下窗帘。
陈宏沉着脸向村口走来,陈老娘一脸焦急地在后面追,陈宏脚步极快,不一会儿就把距离拉出老远。
“二郎,马上就是科考之日,你快回县城,早早和同窗们一起去京城。”陈老娘气喘吁吁,边跑边喊,引得不少人走出家门口探看。
陈宏心中十分恼火,无论如何他和游欢意已经定下亲事,母亲这般作为,不就是让人指点的吗?
他蓦地停下脚步,怒声道:“母亲为何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退亲,欢儿不知所踪,你们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听见陈二郎发火,好些人从家里走出来,就连游母也喊游松停下马车。
陈老娘赶紧加快脚步,后面陈宏的父亲也才跟来,至于陈宏的大哥,这些天他都进了游家的辣条在各村叫卖,此时并不在家。
“二郎,不是娘不跟你说”,陈老娘喊道,“是不能耽误你的学业啊。跟游欢意退亲的事,也是经过了她本人的同意的。你二柱婶子请人给她寻了更好的人家,她心里盼望着呢。”
陈宏眼中怒火更甚,“娘,这话你也信,她一个孤女,不听你们的安排还能如何?”
“二郎,你这话就不对了”,一个村人忍不住插言,“咱们村又不是魔窟,能眼睁睁看着游欢意过不下去?着实是她自愿。那天下着大雪,我想去空地上抓些雀儿,正巧看见游欢意跟大小姐一般的,被一个婆子伺候着上了马车。”
陈宏能停下来和他母亲分辨,就已经说明他心中的担忧没有多少,此举也是向村人表明他并不是无情无义之辈,以后万一有人拿此事当把柄,也能有人替他说几句话。
但没想到,还真能听到些线索。
他刚才是问过游欢意母亲的,但对方一问三不知,再不然就是装糊涂,陈宏有诸多给自己开脱的心思,却也是想找回游欢意的。
闻言忙向那村人行个大礼,询问那妇人长相。
说话这人有些不好意思,好一会儿才吭哧道:“看起来,像是个媒婆,二郎,你不用找了,八成游欢意现在已经成为他人妇。”
陈宏懊恼不已,又询问了妇人的长相特征,转身就走。
此时他既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临去京城备考前回来这一趟,又为游欢意如今可能的处境担心。
又走出几大步,一直被这件事占据心神的陈宏才注意到那辆马车驾驶位上,坐着的正是游松。
陈宏一回来就去看的游欢意,根本没空得知村中这段时间的变化,然而看到穿着崭新的游松,他还是能察觉到游家的日子起来了。
陈宏没有嫉妒的心思,拱了拱拳,道:“二松,你们两家相邻,不知你可否知道一些什么线索?”
游松便把那日看见的那一幕说了,说道:“陈二,游欢意都已经走一个多月了,你现在再着急也是晚的,还不如好好备考,待考上有人手之后再寻。”
陈宏如被点醒一般,深深行了个大礼。
村口还停着一辆牛车,是陈宏回家时在县城雇的,有车夫随车,人家没有跟着进村。
陈宏走到车边,坐在车,面上神色坚毅、隐含伤痛,道了声:“走,回城。”
游家的马车便先行,他们是马儿拉车,走的远远快于牛车,不一会儿就把牛车和村子远远落在身后。
游母这才放下窗帘,很感慨地说:“那游欢意还是有些运道的,能与这么有情有义的陈二郎定亲,只是运道不到家,这婚事没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