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雨越下越大,屋檐上溅起了一层雨雾,豆大的雨珠无情的拍打着树枝,冲刷掉那粉的,白的,黄的花瓣,零落成泥碾作尘。
姜嬷嬷梗着脖子,面不改色的立在那,目视前方,毫不畏惧那把紧贴着肌肤的匕首。
“将军,今日你非要划烂奴婢的嘴,奴婢无话可说。只愿你,自求多福吧。”
宋云峥长这么大,头回被一个老嬷嬷给威胁住了,看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就不知花儿为何这样红!
“我看你是找死!”
话音刚落,不禁加大手中的力度,那把锋利的匕首正深深地,嵌入到脸颊的肌肤深处。
突然,天边雷鸣轰隆作响,恨不得将整片天空凿出一个大洞,一道闪电击中院中的一棵槐树,瞬间劈成了两半,轰然倒塌,就连整个地面都跟着颤上几颤。
在场的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抱头鼠窜,堂内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太夫人的右眼皮突突直跳,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静观天象,这分明就是激怒上苍的现象,瞬间慌了神。
“云峥,快住手!此人惩治不得!”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她也不知为何有种很强烈的预感,一旦真的伤了姜嬷嬷,只怕这会成为一根导火线,为将军府带来不可避免的祸事。
宋云峥彻底红了眼,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就在他正欲划烂姜嬷嬷的嘴,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天降鞋底,瞬间拍飞了他手中的匕首,“叮”地一声插在太夫人身后的那幅月下鹤人的画卷上,惊得她从椅子上跌坐在地。
宋云峥震怒之下,猛地抬头朝门外望去,只见雨幕中走来一道倩影,那人撑着把油纸伞在门前驻足,缓缓地抬起伞檐的那刹,露出一张貌若天仙的容颜,简直惊为天人。
夏槿初缓缓地收起油纸伞,踏着清风埋入门槛,直接走到宋云峥的面前。
两人双目相对的刹那,仿佛闪出电光石火,犀利的目光正激烈地交锋着。
海棠此时单脚跳了进来,刚才在外面情急之下,自家主子要她的布鞋一用。
想不到竟让她一路蹦蹦跳跳地过来,见他俩此时在暗中交锋,为了避免波及到自身,默默地捡走了宋云峥脚下的布鞋。
姜嬷嬷本来都做好了毁容尽忠的准备,想不到在这关键时刻,夏槿初竟然惊喜现身,简直就像是一道希望的光芒,照亮她刚才灰暗的内心。
“郡主,将军他一口咬定是奴婢在花菖苑洒的油渍,还要划烂奴婢的嘴。”
夏槿初在木槿苑迟迟等不到她回来,便猜到她定是出事了,连忙赶了过来。
果不其然,宋云峥打算背着她滥用私刑,简直不把燕王府放在眼里。
“宋云峥,你不调查清楚事情真相,就胡乱地污蔑我的姜嬷嬷,岂不是在指桑骂槐,指责我才是那个想要谋害千惠和腹中胎儿的真凶?”
宋云峥见她还算是有自知之明,倒也不和她绕弯子了。
“夏槿初,当初我前往燕王府负荆请罪把你接回来,也好声好气地对待你。可你为何还不安生,想要搅得将军府天翻地覆到何时才肯罢休?”
“当时把千惠收房的是你,同意纳妾的是你,甚至让千惠怀孕也是经过你的同意。”
“为什么你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个无辜的小生命到底哪里碍着你了?你有本事做,难不成还敢做不敢当?”
【夏槿初,这回总算是让我抓住把柄了吧?我就不相信陛下还能包庇你谋害人的罪名。】
夏槿初不禁冷笑一声,对于他的自以为是,简直不屑一顾。
“宋云峥,你以为铜钥谁负责,谁就是洒油渍的罪魁祸首吗?”
“看来天下百姓应该庆幸,你不是任职大理寺卿。否则每年在你的手中该有多少冤案,数不清的亡魂,都会半夜前来找你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