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东宫。
“主子,临昭给九王爷寄了信。”
书房之内,沉风将刚到手的信封,呈到了谢晏辞跟前。
“谁写的?”
谢晏辞放下朱笔,看着自己仿写的康宁帝的字迹,揉了揉眉心。
他边说边将信封接过,没等沉风回他,他便看清了信封上的字迹,知晓了答案。
——吾徒亲启。
药王写的。
谢晏辞看着那信封一个怔愣,陡然想起了他还有事宜未向姬玉轩交代。
药王医术高明,那赤叶藤中的关巧想必他已经知晓,眼下这信中,怕是将此事同姬玉轩道个一清二楚了。
只是……
谢晏辞眸色一沉,拿着那封信,缓缓靠向了案台上的烛火。
他同阿轩之间才刚有缓和,若此时让他知晓,他二人怕是又要跌到冰点,当真再无任何的可能了……
*
临昭,长乐宫。
孩子睡着了,药王便请着姬子瑜去了殿外,将心中的那些疑窦道了出来。
“陛下,或是我多思,但总觉得此事还是让你知道的好。”
姬子瑜忙道:“药王但说无妨,您是阿轩的师父,更是自小照看着他长大,同朕无需这般客气。”
药王拱了拱手,说道:“那日纪黎奉九王爷之命,将我和熙熙带来了皇宫,待我回去之时,已是人去楼空,只留了些红叶子在。”
“我心中便猜测,此物应是那赤叶藤,便赶紧带着找了来,只是那时没能见到陛下,是皇后娘娘带着我,去牢里见了颜契。”
姬子瑜听此,苦笑一声,颇为无奈道:“季渊变了天,岑翊州将我禁足在了这长乐宫中,眼下这临昭人人都听从他差遣,药王见不到我也是应当的。若非如此,那时我定会拦着阿轩,连带着那西楚太子也一并扣押在京。”
说罢,他又问道:“那日去地牢遇上了何事?可是皇后待您不恭?”
药王摇了摇头,头一句话他不敢接,临昭谁人不知帝后伉俪情深,怕是这俩人唱什么双簧呢,他管不了。
只是姬玉轩是他的徒弟,他得疼着,连带着那小家伙也一并疼着。
“皇后娘娘并未有所为难,只是那颜契的一句话,让我上了心。”
药王拿出了片叶子来,放到了姬子瑜跟前,接着道:“这是西楚太子留下的赤叶藤,那日我让颜契看,颜契只放在嘴里尝了尝,说了句‘叶子也能用’。”
“此话经不得细品,什么叫做也能用呢?我想着此物并非是真正的赤叶藤,那西楚太子,怕是又骗了王爷。”
姬子瑜眸底一沉,看了药王一眼,而后拿起了那叶子端摩。
这人明明还是原来那副懒散样,坐于圆凳之上,吊儿郎当的,却蓦的让人心里一提,整个大殿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这东西,可能只是赤叶藤的叶子,真正入药的部位,谢晏辞并未送来?”
药王点了点头:“应是如此。”
“呵。”
姬子瑜敛了笑,将叶子扔在了桌案上。
“阿轩心软,谢晏辞曾救他一命,他便一直想着四年前的死是还了他了,可眼下——”
“这人真是活到头了。”
药王沉吟片刻,安抚姬子瑜:“陛下莫急,说到底,这都是王爷同那西楚太子之间的事宜,我已经给他写了信,他若知晓此事,心中自有决断。您同皇后娘娘有大计筹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但是……”
药王忽然顿在了那里,只看着姬子瑜,不再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