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尽琼花天不惜,封它梅蕊玉无香。
夜间又飘了雪旋花,姬玉轩找了客栈安置师父和鱼苗苗,待一切安顿好,却独自一人站在了檐廊下,不知想着些什么。
遥遥望去,自客栈的前堂跑来一人,举着油纸伞,穿过落雪的院落,气喘吁吁的到了姬玉轩跟前。
“王爷!”
苏十安收了伞,离姬玉轩不远不近的站着,眸中带着难掩的谨慎。
姬玉轩回过神来,问他:“你怎的来了?”
苏十安木讷的像是个柱子,脑子转了好久才道:“属下,属下……王爷还缺个驾车的人,属下来为王爷驾车!”
姬玉轩挑眉,朝着他笑。
“十安,你是和豫侯府的世子,怎能自降身份,做个辇车的小厮?”
“王爷……”
苏十安抿着唇,来时他便猜到了,姬玉轩怕是还要赶他走,故而准备了满腹的草拟,还对着下人小厮说道了无数遍,可这到了姬玉轩跟前,那些个功夫都不顶用,他这脑子又转不动了。
“我……”苏十安嘴笨的厉害,心里凑吧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那么一句,“王爷就别赶属下走了,那梁承宇能天天跟着陛下,我又为何不能天天跟着你?”
“梁承宇跟着皇兄,那是应当的,皇兄是君,他是臣,臣子自是要跟着君王。”
姬玉轩说罢又睨了他一眼,口吻庄肃,不带着丝毫的说笑:“苏十安,你也应跟着皇兄,凭着你的本事继承爵位,像你的父亲那般守卫疆土,而不是跟着我,庸庸碌碌。”
“王爷。”苏十安没忍住,向前迈了半步。
“您身子已好,依旧是临昭风华绝代的九王爷,以后属下还像原来那般跟着你不好吗?”
“您不必顾及属下那点私情,以后属下都会藏得严严实实的,不……”
“苏十安。”
苏十安话还没说完,就被姬玉轩打断了去。
他隔着窗子,往屋内瞅了一眼,即便此处与内室相隔甚远,即便从此处望去什么都看不见。
姬玉轩收回眼神,对着苏十安,轻声道:“实不相瞒,我身子根本好不了,这辈子都只能是个病秧子了。”
苏十安一怔,反驳道:“不可能!药王和陛下都说你好了的。”
“呵——”
姬玉轩低笑了声,说出口的话轻飘飘的,到了苏十安耳边,毫不留情的被风吹散了去。
“——我骗他们的……”
……
云消雪霁,寒风稍停,院子里的梅花没了风雪的压榨,终于敢探出头来,隐隐的透露着冷香。
屋甍之上,苏十安孤身坐在那里饮酒,姬玉轩瞅见了,也运着轻功走了过去。
“王爷。”
苏十安一顿,睁大了眼睛看他。
姬玉轩站稳脚后,理了理衣袍,万分随意道:“内力还没丢尽,养个个把个月就能上房揭一次瓦。”
苏十安听了,眸子里的光瞬间黯然了下去。
姬玉轩将雪扫了扫,腾了个地儿出来给自己坐。
“嗯?”
他朝苏十安伸手,示意他。
“什么?”苏十安一边拿着酒壶,一边不解的看他。
“给我瓶酒!”姬玉轩道。
他这边说,苏十安立马将酒瓶抱紧了去,不愿给他:“王爷不能喝!”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