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缑一愣,认真思考之后眼神都变了:“倒也是个办法。”
但这个办法是眼前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想出来的就足够使人惊讶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她信口就将这个办法实施了,那可是十几万块钱。
她到底是临时决定的,还是早就想好了?
这种魄力,这么果断。
“一起吃饭吧,”周立对上吴缑有些复杂的眼神,微微地笑了,“酒桌上,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
因为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周立先带着吴缑几人回了自家。
周庭礼已经接到过了杨仲康的电话,周立一进门就问起:“你要拍电影?我怎么不知道?”
周庭礼这时才发现跟在周立身后的人:“他们是谁?”
吴缑正等着周立张嘴就来的借口。
“拍电影是我瞎说的。”
“他们是来调查取证采砂船私采河沙的事情的。”周立这样说道。
吴缑:“……”
小姑娘真是不按牌理出牌啊。
“你们先在家里坐坐,我有几句话要跟我爸爸说。”
让吴缑四人在屋里坐着休息,周立跟周庭礼走出房间,走到屋外的小坝上。
“妈妈跟我说起有一年,你输了很多钱,对方押着你回来拿钱,扬言不给钱就砍了你的手。你求着妈妈救你的命,妈妈没有办法,就挪用了公款,把那些人打发走了。”
这当然不是这个时候的李志琼跟周立说的。
是周庭礼死后,李志琼才跟周立说的。
那时周立已是而立,这些陈年往事听听也就罢了。
重生后,在云翳纺织厂的赌桌上,看见醉得一塌糊涂的男人。
周立忽然意识到,多年之前,周庭礼就坐在那个男人的位子上,被一屋子的人当作羔羊般宰割。
九零年代,国家整体治安水平不高,最来钱的还是坑蒙拐骗。
也是在那一刻,周立明白了周庭礼是如何走到后来的地步的。
周立的幺姑杨廷英离婚后去了广州打工,而在她结婚之前,曾有一段时间到罗家坝来投奔周庭礼。
周庭礼托了关系,让她进玻璃厂打工。
周庭礼死后,杨廷英跟周立说起以前的旧事:“那时我进了玻璃厂,你爸就跟我说,小妹,我们的家境不能跟别人比,吃得多好是不可能的,只能说吃饱,吃饱就行了。”
周立有些惊讶,这样务实的话可不像她记忆中的周庭礼能说出来的。
甚至,他还说出了后来李志琼挂在嘴边就会让他脸色阴沉的“我们的家境不能跟别人比”。
周立没多想,毕竟是陈年往事,听听就过了,只当人心多变,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那一刻,周立都联系了起来。
“之后,你意识到人脉关系的重要性,意识到自己作为外地人,在罗家坝没有人脉没有根基才会被人算计,也为了还被挪用的公款,于是你开始交际。”
俗话说,人生四铁,一铁一起同过窗,二铁一起扛过枪,三铁一起嫖过娼,四铁一起分过赃。
生意场上迅速拉近关系的办法不外乎就是那么几件,尤其还是千禧年之前的九零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