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几人都还在马上,跟着几个会骑马的青衣侍从慢慢走着。
“小姐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呢。”
如意正得趣儿呢,闻言道“是呢。”
她们跟在后面,卫亦舒却是畅快极了,草长莺飞,春风轻柔,她奔驰在山间,从头到脚都有一种从笼子里飞出去的解脱快意。
“斯越,你看那是风筝吗?”
卫斯越依言看去,碧蓝的晴空中有只蜈蚣盘旋舞动着。
“长姊的眼力很不错。”
卫亦舒笑了笑,腰间的玉佩叮叮作响。
两人行至一条河边,慢慢停了下来,山泉淙淙,青草葱茏,卫亦舒下了马坐在河边,捡了一块石子往河里扔。
卫斯越亦是坐在她身边,解了腰间的水囊递给她,“长姊今日开心吗?”
卫亦舒仰头喝了水,转身递给他,“开心,我很开心,我喜欢出来骑马,闻这些花香,听这些鸟叫,往清凉凉的河水里丢石子。”
“斯越,我真的好开心。”
她不知道她的眼睛亮得也像冰雪消融时的溪水。
卫斯越坐在她身边,忽然想起儿时每一天睡前的执念。
那时,他想的是活下去,离开卫家。
可是这些念头不知在什么时候一点一点被遗忘了。
他也尝到了从未有过的喜悦与依恋。
尝到了,就舍不得离开。
她站在青梅树下,他就喜欢青梅树的清幽。
她站在竹影里,他就喜欢竹影的静谧。
他从没想过将自己的希望与情绪寄托于他人。
却会因为她而感到时时欢喜,时时心安。
他不曾有过父母的疼爱,长姊是独属于他的,上天赐予他的仁慈。
“斯越,你也要开心,你喜欢读书,就去努力读书,想出去游学,就去西域大漠瞧一瞧,开心,才是最要紧的。”
卫亦舒从前觉得生死最要紧。
现在,她觉得开心最要紧。
“我也很开心,长姊,我们比一比好不好?”
卫亦舒跃跃欲试,“我要是赢了,你也给我找一把短剑来。”
卫斯越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短剑,眉眼欢喜,“好。”
“若是你赢了,我多给你三个月的零花。”
卫斯越起身,伸手捻去她发间的杂草,“长姊很大方。”
卫亦舒仰头看着他的眸子,“我很有钱的。”
她很快就转身上了马。
忽略了刚才刹那的不安。
山间有许多野花,就这么随意洒在地上,卫亦舒侧身往后看他,“斯越,我要赢了!”
说完,就用力的甩了一下马鞭。
卫斯越跟着她,慢慢逼近她,见她眉眼间紧张,便软了心,稍稍落了一步。
果真见到她大大的笑脸。
“今天的风好大,斯越,你可不要被风迷了眼,三个月的零花呢!”
卫斯越追在她后面.
风确实是有些大,可又这么柔和。
两个人你追我赶,到底是卫斯越马术熟稔,先她一步,卫亦舒摸着马笑盈盈的看他,“斯越,我心服口服。”
两个人骑累了,便牵着马就这么走在草地上。
旁边是流淌的河水,旁边是平坦的草地。
还有陪着她的斯越。
“这么大太阳,要把我晒黑了。”
卫斯越却好似早有预料,从马腹旁拿了幂篱给她戴上。
“这下,阿姊不会觉得晒了。”
卫亦舒仰头看他,“斯越,你每天不是读书,就是在外面骑马习射,再不就是跟他们一块玩蹴鞠,你为什么还是这么白呢?”
卫斯越给她系好了纱带,触及她的笑颜,便愈发的心软“大抵是我冬日捂得久了。”
明明她也从早到晚都捂着。
也只是比他白一点点。
两人就这么走着,马儿也懒懒的低头啃草。
阳光落在河水里,波光粼粼,像一颗颗珍珠洒在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