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亦舒被卫斯越扶起来,跪的时间长了,她一时有些受不住,微微倾身靠着他,身子依旧挺直,“你们敢这么对我,不就是你们仗着是我的长辈吗?”
袁家愿意把自己借给她用,她为什么不用。
卢虚灵将她当撒气的沙包,她不仅要用,还要用在一潭子臭水沟里。
一众人起身去了外面等着,卫亦舒这才稍稍的觉得膝盖舒服了些。
不多时,卢虚澄就过来了。
一袭深绿官服尚未换下,腰间还挂着银鱼袋,面容儒雅,气度不凡,情绪不显,四方步入内,由着众人行礼,径直走到了卫亦舒面前。
“卫女郎,我特来贺喜。”
卫亦舒低头回话,却被他弯腰扶起来,“卫女郎不必多礼。”
卫亦舒没有扭捏,而是随着他起来,将他迎到了内堂主位。
茶水早已更换过,一众人还跪在外面,穿着官服的一方长史没叫起,他们是不敢起来的。
卢虚澄扫视一圈,心里便有了几分了然。
温和的与她叙起旧来,“我从京安回来时,正与袁家小侄碰面,怎么,他不曾与太守一同前往京安么?”
袁从简为什么没有一起去,卫亦舒不知道,可是眼前这个长史是一定清楚的。
“原是我请他暂住些时日,赏玩一番宛南的风情,所以去的迟了些。”
卢虚澄道了声原来如此,这才想起外面的人,淡淡的喊了声起。
众人这才一一起身进来各自坐下了。
卫朝旭本想热络些,却被卢虚澄不轻不重的避开了。
“我今日来,是为了来贺喜,不谈公事。”
说完,又想起了什么,“当年侯府请我过来按令分产,如今故地重游,倒是颇有些感触,昔年卫侯爷军功赫赫,如今小辈们亦是年少有为,可见卫家倒很是受圣恩眷顾。”
卫亦舒没有说话,族老打量着他的脸色,低声说了声天恩厚重。
卢虚澄又看向卫亦舒,“把他们叫来我看看。”
卫斯渺和卫斯越这才走上前,卢虚澄打量他们几眼,面露欣赏,多了些亲和之态,“很不错,有他当年的风姿。”
继而又同他们说起了这次的考题,考校了几句方才作罢。
卢虚澄敲打完了,也就起身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留了。”
屋内的人又起身送他。
卢虚澄来得突然,去得也匆忙,没有过问半分卫家的家事,却又将来由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卫朝旭目光复杂的看着卫亦舒,一时间,屋内无人开口。
坐在主位的族老看了她许久,方才道“即使不为了别的,也要为了他们两个想想,提携了那些小辈,他们日后必定唯马首是瞻,不比起旁人来的亲近?同宗同族,同气连枝,方得长久。”
他说得温和,旁边的人也跟着附和起来,情真意切,泪洒衣襟,仿佛之前坐在那里骂她的人好像不是同一批。
“我们难道还能害了你们不成吗?他们再怎么没用,也比外人好,再怎么愚钝,心是向着卫家的。”
“是啊,若是他们有什么不好的,你这个当长姊的教训一番也算是他们的造化。”
卫亦舒脸上露出些许讥笑,“好听的难听的都让叔父们说了,我倒是成了恶人。”
台阶已然递了,她不愿意接,族老一时无言。
终究是知道她心中是打定了主意不愿意俯就,索性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