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眸中带着些许深意,又因为病中还带着些湿润,轻柔得仿佛江南雨后的碧水。
他也只是有了这样的惊叹,很快又回过神来,接了东西,自然而然的放在了袖中。
卫斯越方才的笑意便有些淡了,视线掠过她的手,落在了自己面前的茶案上。
“说起来,今日叔父可是有什么事要同斯渺说吗?”
袁从简轻笑道“还是叫阿姊猜出来。”
“父亲想同三郎去见一见叔父。”
卫亦舒一时没有说话。
她的沉默在袁从简的心里便有了别样的意味。
“故友相逢,能见一见,已是难得了。”
多年不见,袁清素回来时特意转弯来见卫朝安,情谊……自然是有的。
卫亦舒这样想着。
可这世间,卫朝安的秘密,却只有她知道,不过也仅限于秘密而已。
那些更迭起伏的光阴岁月,卫朝安所有的抉择安排甚至是最终到最后只身赴深山的决然,也只有他自己明了。
异乡人的孤独,没有人比她更懂了。
袁从简觉得她此刻的表情与往日的不大相同。
那不是对于往事的释然平和,也不是理解之后的淡然冷漠,更不是心怀怨恨故意的遗忘。
悲悯同情,亲近又疏远,尊重却没有丝毫孺慕之情。
“长姊,汤药好了,我们先把汤药喝了。”
卫斯越打断了他的视线,手中的汤药被他轻轻搅动着,发苦的药汁一下子就叫卫亦舒回了神。
她蹙眉看着那药,轻叹着接过去仰头喝了。
如意在一旁守着,只等她喝完就将漱口的水递过去。
袁从简低头饮茶,卫斯越却主动开口,“听说京安很是热闹。”
袁从简虽然诧异,却也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尚可,圣人为贵妃娘娘做寿辰,这两个月却是是热闹些。”
卫斯越不大关心这些宫闱之事,因此对他所说的贵妃并不熟悉,只是点了点头,又问起了京安中的趣事。
“我听说清箫台很是热闹,常常夜宴至天明?”
卫斯越留意这个,自然是想和长姊去看一看。
“这是真,清箫台原是丽阳长公主用来宴请的地方,驸马病重后,便搁置一旁,圣人闲来无事,从外头寻了许多的歌姬舞女乐师放在里头,闲时便去那里散心,被皇后谏言后,清箫台便归入了礼部,若是有使臣前来,宴请游玩多半安置在那里。”
袁从简说得仔细,就连卫亦舒也有了兴致,“这倒是波折。”
“阿姊若是去了京安,清箫台倒的确值得一去,早年江清真人有一副天子夜宴图,正是早年在清箫台所作。”
见她有了些兴致,卫斯越便安下心,安安静静的给她兑蜜水。
袁从简偶尔扫过一眼,只见到他的专心致志和熟稔的动作。
“清箫台很大,是会秋山的三倍不止。”
卫亦舒在会秋山逛了三日才把地方逛了个大半,可见这位长公主曾经也很是有些权势的。
“斯越,那我们到时候早些去京安。”
卫斯越抬头,毫无迟疑,“听长姊的。”
“外头的雪好像大了些,我不去那亭子了,怪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