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渺垂下眼眸,不知想了什么,半天才嗯了一声。
见他接受了,医师才继续道“我曾经在太医署任职,有幸见到过一本疑难杂症的书,上面就有一个病人与女郎十分相似,只可惜,那本书的主人为圣人所弃,二十年前就死了,三郎若是有心,不如找一找这位太医令的后人。”
卫斯渺明知希望渺茫,还是问了,“不知是谁?”
“姓梁,圣人当初于宫中赐死,虽说没有明言累及家人,到底是受了些牵连,不多时,梁家人就在京安中没了踪迹,三郎若是要找,怕是要去京安找了。”
卫斯渺又问了几句,才回到了灵堂。
袁从简早已经带着两个弟弟来了灵堂,去了冠跪在那里。
卫亦舒再醒,已经是几日后了。
她一醒,药味就往鼻子里钻,如意扶着她起身,“女郎,我扶你起来走一走。”
卫亦舒骨头缝里都是痛的,却也还是跟着她起来,一步一步的走着。
院子里的海棠满是嫩绿的枝叶,就连那棵青梅树也满是碧绿的枝叶,看起来生机盎然,格外清新。
“如意,你说它今年会开花吗?”
如意顺着她,“开的,我特意问了花匠,他说今年一定会开花的。”
卫亦舒被她裹了一层又一层,坐在院子里透气。
“长姊,你好些了吗?”
她回头,他正往这边过来。
“好多了,你怎么过来了?”
卫斯越坐在她身旁,“他们说今日长姊该醒了,怕长姊无聊,就过来看看。”
卫亦舒点点头,又仰头看着那棵青梅树。
他也顺势看去,“会开花的。”
她就笑,“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了。”
“长姊的心思都在脸上。”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卫亦舒突然道“我知道,我可能活不长了。”
自己的身体自己是最清楚的,这种上了年纪病痛更加难以忍受的感觉太清晰了。
见他眸光黯淡,她又道“我只是我说活不长,又不是马上就死了,如果原本能活到一百岁,活不长的话就是五十岁,五十岁,很久了。”
“长姊会好的。”
“斯越,你会想念你的母亲吗?”
她很想,很想,哪怕梦里,对方的面容已经有些模糊了,可是那种亲切的感觉依旧在。
所以她总在想,斯渺和斯越会不会时常梦见他们的母亲。
卫斯越静静地看着她平和清丽的面容,“没有,从来没有。”
卫亦舒牵住他的手,“斯越,别恨她。”
她不知道卫朝安为什么要找她的母亲。
袁清素与卫朝安的盟约,与东宫的纠葛,与于兰春的爱恨,与那个不知姓名的姨娘的瓜葛,都已经随着卫朝安的死彻底湮灭在过去。
卫斯越低头看着他们相握的手,嗯了一声。
“斯越,扶我走一走吧。”
如意四人跟在他们身后,其实更像是有目的的前行。
他们来到了被打扫干净的院子,上面的离兰院三个字也清晰起来。
卫斯越停下脚步,不肯前行。
“斯越,我们进去看一看好不好?”
卫亦舒松开他的手,慢慢走进了主屋,里面的陈设已经恢复了,她撩开珠帘,东西并不多,都是些孩子的玩具。
屋子中间还放着婴儿的用品。
如意一一给她解释,“我叫他们清扫的时候把东西按着原来的位置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