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越提出出去游学的事,卫斯渺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有病。
可看着卫斯越神情不似假话,又硬生生的把要骂的话憋了回去。
卫亦舒默然许久,才抬头看着他,“你心中想好了,我自然是应的。”
卫斯越看着她,低声说了声好。
两人之间好似突然就生了隔阂,这种疏远刻意的气氛叫卫斯渺也没有了往日的嫉妒与不喜。
他没有去问其中任何一个,而是起身离开了。
“你当真想好了吗?”
卫斯越坐在院中的青梅下,说声了是。
卫亦舒坐在他身边,将他肩膀上的叶子取了下来。
“那你万事小心,务必珍重。”
卫亦舒想,这样也很好。
即便她很想问问他,为什么许诺了却不作数,为什么答应了又办不到。
可是触及他的幽深难言的眸光,她又什么都问不出来。
卫斯越却主动开口,“长姊,我违背诺言,不能陪您去思南,不能去西北,这是我的过错。”
“所以你心中是有苦衷的,对吗?”
卫斯越想要自然的把准备好的理由告诉她,然后与她好好告别,可是每一寸神智又叫嚣着想要就这样模糊下去。
长姊无心婚嫁,等他们去了西北,无人认识,他们依旧是最亲近的。
“长姊,我并没有苦衷,长姊的病不能拖延下去,长姊也早就明了我的心。”
卫亦舒指尖蘧然一颤,卫斯越看着她隐忍痛楚的神情,忍住想要开口安抚的欲望,继续道“我不能原谅父亲,我想要带着我母亲离开。”
不,我不能原谅的,是我自己。
“长姊藏起的那张纸,姨娘在世时就给我看过了。”
卫亦舒垂下眼帘,攥紧了掌心,“斯越,对不起。”
她有了私心,想要隐瞒卫朝安是给他带来一切痛苦的真相。
可是她把信藏了,试图以此掩盖不堪的往事。
卫斯越看着她脸上扑簌而下的眼泪,伸手替她擦了,她不敢抬头看他,倘若看一看,便看得见他满目的缱绻与痛楚。
“长姊,珍重。”
卫亦舒抬眼,噙着笑,依旧是之前那样温和包容,“你也珍重。”
她不能一直自私下去,叫他一生都困在卫家。
就这样,体面些。
卫斯越本想夜里离开,可是打开书房的时候,里面摆着整整齐齐的几口箱子,一旁榻上还放着一套新作的衣裳。
卫斯越看了许久,还是放进了箱子里,夜色寂静,他慢慢走出了卫家,门口的等候的马车也安安静静的。
马儿正在低头嗅着地上的青草气息,雪融拿着东西,两个部曲正安安静静等着他。
卫斯越一走,卫家好像空了大半。
卫斯渺看一会书就往外张望一次。
“阿姊,如果你们置气了,何妨好好坐下来说?”
他想说其实她开口留一留,卫斯越是不会走的。